唯有几家酒楼的灯火依然明亮,將斑驳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
仁安堂內,一盏油灯在微风中摇曳。
那灯座上还有童子血凝成的褐痕
光影不定,仿佛跃动的精灵。
吴仁安倚在窗边的藤椅上,手中捧著一本《金匱要略》,却难以集中精神。
他放下书籍,望向院中那群毛竹,思绪飘远。
“吴大夫,该换药了。”
月如轻声道,手中端著一碗刚刚煎好的药汁。
药香与她身上的淡淡茉莉香织在一起,充盈了整个房间。
吴仁安回过神来,尷尬一笑。
“又劳烦你了。”
月如摇头,將药碗放在桌上。
又取来乾净的纱布和药膏,准备为吴仁安换药。
这已是她连续七日如此,从未有半句怨言。
“把手伸出来。”月如轻声道。
吴仁安顺从地伸出双手。
昔日灵活如飞鹰的双手,如今紫黑如墨,仿佛两块乌木。
月如小心翼翼地解下旧纱布。
露出下面青紫交加的皮肤。
“比昨日好多了。”
月如强作轻鬆地说。
但眼中的忧虑却骗不了人。
吴仁安看著自己的双手,心中一片苦涩。
这双曾经悬壶济世、也曾取人性命的手。
如今却像是两块无用的朽木。
但他不愿月如担忧,便挤出一丝笑容:“是啊,师父的药果然神奇。”
月如轻轻点头,取出药膏,细心地涂抹在吴仁安的双手上。
那药膏清凉如冰,稍稍缓解了手上的灼热感。
“今日又有几家来问诊,我都婉拒了。”
月如一边包扎一边说道,“我说吴大夫染了风寒,需静养几日。”
吴仁安嘆了口气:“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仁安堂不开门,病人何处求医?”
月如抬头,目光坚定。
“你现在的要务是养好身子,其他事不必掛心。”她顿了顿,又道:“再说,我也略通医理,寻常的风寒咳嗽,还是能应付的。”
吴仁安看著月如认真的神態,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愧疚。
这个女子,为了他已经付出了太多。
包扎完毕,月如又端起那碗药。
“趁热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