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或许是齐特卡拉年轻时欠下的风流债。”雷纳托低声笑了起来,布满老茧与细密血管的皮肤紧贴在手上,仿佛一具乾尸。
“我在听。”见对方依旧欲言又止,l將第三张钞票压在桌面。
“那是1960年的秋天,艾森豪还在和苏联人较劲,而我们英俊的查拉基帕先生,却总是和两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廝混在一起。”
“可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l淡淡地说。
老傢伙盯著桌上的钞票不说话了,捏著即將燃尽的香菸狠狠抽了一口,满脸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
厌倦这种挤牙膏式聊天的格雷少爷陷入沉默,索性直接掏出五百美金压在桌面。
“你愿意钱,证明这些事对你很重要。”这时候,雷纳托忽然露出狡黠的笑,“但你不是警察,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嗯,你分析的很正確,不过游戏不是这么玩的。”l点点头,抽回一张钞票,“那么,先从你和查拉基帕先生是怎么认识的开始吧。”
雷纳托愣住了,这个小鬼是听不懂自己的暗示么?
“你现在还有六百美元的报酬。”l如是说著,又抽回一张钞票。
雷纳托胜券在握的表情坍塌了。
“五百美元。”见对方还在犹豫不决,l悬在钞票上的手再次落下。
“该死。。。。你这小鬼简直毫无诚意!”老傢伙急了。
“再见,雷纳托先生。”
l起身就走,作势要拿回剩下的钞票。
“好吧好吧,你贏了!”雷纳托一把按住那只漂亮的手,满脸愤慨,比吃了过期的鯡鱼罐头还难受。
“感谢您的配合。”始终面无表情的格雷少爷从铝盒取出一支香菸替对方点上,“继续吧,別浪费时间了。”
“在我们开始前,你必须得诚实的告诉我一件事。”
雷纳托沉默了一会,低声说:“你是在调查『那群人』么?”
“那群人是谁?”l皱眉,觉得自己今天的无心之举似乎收穫了一份了不得的情报。
“当然是瓦尔德家族!齐特卡拉那个白痴就是因为他们才留下的后遗症。”
神神叨叨的雷纳托又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娓娓道来。
“你这样年轻的孩子,是不会明白那个年代究竟有多么的骯脏。作为印第安人的混血儿,齐特卡拉从出生起就备受歧视,尤其是在他那个疯子妹妹犯下血案后。虽然大家嘴上毫不在意,可实际上却没有人愿意给他提供一份甚至算不上体面的工作。”
“然后,他就成为了特伦韦尔精神病院的护工?”l试探著说。
他並不觉得这个老傢伙在夸大其词。
事实上,六十年代的印第安后裔,在经济、教育、医疗等方面普遍处於劣势,资源的匱乏和基础设施的落后使他们很难享受到与主流社会同等的公共服务,再加上媒体的大肆抹黑,更是在无形中加剧了社会对他们的偏见。
“哈,你以为齐特卡拉还有什么选择么?”雷纳托露出醉眼朦朧的笑,“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他的。”
木屋外,风雨飘摇,呜呜作响的寒风裹著来自北方的冷空气拍打在斑驳的玻璃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