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你的画惨不忍睹。”
“谢谢。”
凯厄斯罕见地停顿了一下,“你还应该去看看脑子。”
“谢谢。”
“你喜欢玩这类蠢游戏。”
“法国人的贴面礼通常在见面和答谢的时候做,但是实际上这项礼仪需要把握时机和分寸,关系到什么地步行才要行贴面礼,从左边脸开始还是右边,要亲几次,有的地方是两次,有的地方要亲四五次。如果没有默契,那就会相当尴尬,因为可能会导致‘正面冲突’。”
我走近他,手向下拽着他的红色围巾,用眼睛示意,他的喉结轻微地吞咽,身体保持绝对的静止,没有后退也没有前进。
因为够不着,所以拉了一个矮凳支在跟前,站上去,和他平齐,然后向他行贴面礼。温热的和潮冷的皮肤亲密地贴近。
“在我的小镇,我们通常亲三次。”
一、二、三。
“你答应了,对吧。”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我。
“我知道他们下星期出发。我提前向你告别。”
这事发生的快速而诡异,而我作为无可奈何的人类只能轻信感觉。
那天以后,我更加勤奋地吃鸡蛋,我一定得去福克斯,我隐约地认为卡伦一家是特殊的,我曾在沃尔图里城堡的书房见过有卡莱尔的画像。我也知道阿罗曾经对他的戏弄,卡莱尔拒绝人血,强大的自制力已经足以构成天赋。
而阿罗,他的收藏癖允许了卡莱尔的存在,或许他已经意识到卡莱尔会是个天生的组织者,他能吸引别人靠近,但阿罗还是放他走了。
离开沃尔图里后,卡莱尔逐渐创建了自己的家庭,孤独已经是过去,他也许已经获得了幸福。他活得足够久,意志足够坚定,我需要向他询问,我到底要如何在这里生存,我到底有没有别的出路。
我必须去福克斯。
除了无用的我,回访的一行人有四个:简、亚力克、德米特里、菲力克斯。
我的胳膊仍吊着绷带,我能从德米特里的眼神中看出对此的嫌弃与鄙视,至于简,她不在乎。一路上我都紧跟在她身后,我的抉择很简单,有人类的情况下,选人类,无人类的情况下,选女性,我在昆西就已经养成了这个习惯。
上了飞机,简递给我一根项链。
“凯厄斯要你戴上它。”她说。
一根金铜色的V字项链,沃尔图里家族的标志。
德米特里傲慢地微笑道:“起码可以装饰你那些粗鄙的绷带,并且,保证你的安全。”
“不会让你走丢。”亚力克轻笑,“我们没有照看人的习惯。”
大块头菲力克斯附和地嗤笑起来。他们三个露出一样调侃的表情,这让我想起了男性某些团结默契的场面,这些场面通常具备一样的特征,那就是让人感到不爽,但也不至于到恼怒的地步。
“我负责照看她。”简忽而轻扬道,她用美丽而淡漠的眼睛看着我,“这会很有趣。对吗,昆西。”
我戴上了项链。大部分吸血鬼会因挂坠的标识产生忌惮、恐惧,或者,拥有属于沃尔图里成员的自豪,现在,它成了我的护身符。
我对此并不抗拒,只是感到怪异。我试着把它丢进衣服里面,但金属通体的冰凉又让我不得不把它重新掏出来,规矩地摆在胸前。
如果回到我十几岁的时候,我会渴望这一条让别人忌惮的链子,这样我就不用时刻准备着告诫他们,不要招惹我,我是有人罩的。
但现在,除了金属的沉重我再感不到其它。
“我们到了。”
整个西雅图城的图景出现在我们的脚下。
我就要——见到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