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燥的下午,道路车流通畅,半个小时后,迈巴赫驶入酒店车道,门童利落地开门,接过钥匙去泊车。
乘着玻璃电梯往上,一面是宜泽秀丽的滨江秋景,一面则是美术馆繁复的彩绘穹顶画。
至五层,酒店大堂的穹顶垂着水晶灯,法式的装潢优雅沉静。
“你先去休息?”贺明霁在前台办理入住时回头问。
大堂的沙发边放着展品册,景澄拿起朝他扬了扬:“不用,我想看看这儿有什么展品。”
酒店进出的人不算多,大多是西装革履的商务做派,谈吐间从容自信,有人是结伴而来,姿态亲密自然,景澄甚至瞥到某个国际知名的女星,尽管她武装严密,但经典的嘴角痣实在太好辨认。
可能只有她和贺明霁是特地过来游泳的——
“贺明霁?真巧呀,怎么能在这儿碰到你。”
清甜嗓音中裹着点惊喜,在大堂流转的香氛里漫开。
景澄翻展品册的指尖滞了滞。
她抬眸望去。
穿着纯白套装的女人侧身站在前台,珍珠耳环随转头动作轻晃,映得眼波盈盈。
贺明霁认得这女人。
但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在这时先失礼地回过了头。
和景澄目光撞上的刹那,他看到她本能地歪了歪脑袋,睫毛扑闪如蝶翼。
但很快地,景澄平静地垂眸,指尖继续摩挲展品册烫金的边角,专心致志地看上面琳琅满目的展品。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贺明霁连她翻动纸张的声响都听得清晰。
握着钢笔的手忽然一紧,指节渗出冷白,笔尖在登记簿上洇出颗难看至极的墨点。
贺明霁面庞微僵。
从现在开始,他必须要承认景澄近来的转变了。
唇齿相撞的瞬间,西西弗的石头坠落
“贺明霁?”
没从贺明霁那得到回复,女人倒不意外,但她不自觉地拢了拢鬓边长发,同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十几步外,大堂的灯光落在一张昳丽的脸上,沙发上的女孩无比年轻,眉眼凛艳,透着股散漫动人的风情。
女人有丝惊诧,面上笑意仍不减,声音里的甜意淡了几分:“真是有段时间不见了,这位是女朋……”
然而话还没说完,贺明霁自前台接过房卡:“先失陪,裴小姐。”
裴小姐——裴忻,以为自己幻觉了。
有阵轻风从面上拂过,刚刚还在自己身侧的年轻男人瞬间消失不见。
“……”
景澄没在贺明霁身边见过什么交好的异性,连生活助理都是男人。不过,她的哥哥本身好友不多,他在方方面面都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
因而看到这位裴小姐后,景澄其实有几秒错愕。紧接着,她的胃突兀地回味起了上次的痉挛感。
身体的记忆比她的真心难掩饰,还好她已经彻底想通,现在心理准备无比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