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澄语气真挚地问:“就好了?那个姐姐没关系吗?”
和裴忻认识,但不到朋友的程度。贺明霁微微摇头,声音沉静:“可以了,我们上去吧。之前不是催着要来游泳?”
景澄:“有吗。我也就说了两次‘去吧’而已。”
贺明霁笑了声,眼神却冷静。
他笃定地说:“有。”
从景澄手里抽过展品册:“上去了慢慢看。”
“知道知道。”景澄鼓了鼓脸颊,从沙发上站起来,“说得我们好像是去展馆进货的。”
那种难以形容地失控感短暂消失了,贺明霁的心绪平稳下来,理智也回笼。
他眉梢微扬,不置可否。
展品册上,景澄停留的那一页,印着一个用花作为脑袋的人形金属雕塑。
她是真的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正思索着时,景澄的声音忽地响起,轻快如从高枝坠到水里的榛果。
“抱歉,我不是我哥哥的女友。”
贺明霁脚步一顿,太阳穴不受控地挣颤了下,难言的糟糕预感生出,他下意识想拉住景澄的手。
景澄偏过脸,一绺细长柔软的额发在她明媚的眼睛前扬起。她梨涡浅浅,笑容简直到了光辉灿烂的程度:“所以姐姐,请不要再弄错了。”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裴忻早就听到了他们的交谈。又见这女孩特地解释,顿时了然。
难怪贺明霁表情很差,这乌龙也太大了。
她甜声抱歉,还要再打趣下贺明霁好缓和一番时,印象中并不算难相处的男人冷着脸,大步拉着女孩离开了。
全然不是记忆里彬彬有礼的矜淡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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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卡,电梯门迅速地开启合上,贺明霁按下五十七层。
心情在景澄的话说完后直直坠到水底,如同他臆想出的榛果。
情绪管理对贺明霁来说不难。不然他何以摆脱贺家,从十九岁敲出创业的第一个代码,到拥有一座齐光。
但他在景澄话音刚落地的瞬间就不想再听,恨不得摒弃掉过去二十多年来他被教导的从容和教养,让景澄不要理所当然地误会他是否与裴忻有什么前缘,好必须特地解释一番他们这“清清白白”的兄妹关系。
电梯内饰光洁如镜,映着并肩的两道身影。
今天他们都穿的衬衫。驼色西裤和直筒长裙,乍一看竟算登对。但要忽略镜子里景澄迷惑的神情和他紧绷的下颌线。
情绪冷却了下来,贺明霁知道自己这样显得相当奇怪。
他开口,平静地道:“她是我大学辅修商科时的同学。九个月前,我们曾在政府的招商会上见过一次面。”
电梯飞快往上。
景澄回神,乖觉地点头:“我以为你们很熟。”
“算不上,和梁翊合比起来差了一百只老唐。”老唐是隔壁独栋养的柯尔鸭,记不住任何人类,每次贺明霁在夏园晨跑路过,它都会在院子里嘎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