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敲打门板的声音打断了仲堇的话,她嗓中发出一声只有她自己听得到的轻微不悦。
殷千寻也如梦方醒般,从仲堇的颈窝里出来,不动声色地仰回到墙上,伸出脚尖软绵绵地踢了仲堇一下。
“你方才不是说要出去么?还不走?”
仲堇回头望了望木梯顶端的门板,轻轻叹息一下,神色忧虑道:
“你把我们出去的机关……给拔下来了。”
她抬起手指,沉重地往殷千寻放在架子上的烛台一指,“机关……”
砰、砰、砰——
燕云襄蹲在地上,手在地板上轻抠了两下,想要仔细瞧出这道暗门的门缝到底在哪儿?
作为兽医馆的筑师,这密室原本并不在她的设计图中,然而仲医生却坚持要造一间出来,不知所为何用。
“仲医生?”
“阿堇?”
连唤了几声之后,底下毫无动静。
她站起身来,问身后的颜菲:
“你确定阿堇下去了?”
“当然了,”颜菲也走过来,手沿着地面摸了一圈。
“不过入口机关在哪儿来着……刚才明明看到她们进去了的。”
“她们?阿堇还有谁么?”燕云襄问。
“……殷千寻。”咬到她的名字,颜菲脸上便有些愠色。她还忘不了殷千寻提着水壶恐吓她的模样。
想不通仲医生为何总要和这么个女人搅到一处去,两人每每相见,又总向周遭散发一种剑拔弩张的气味。
与此同时,仲医生的手指抚摸着烛台拔掉后,剩下的一块小木蒂上,嗓子喊哑了,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偏偏,这地下室的隔音效果又极好,她仅勉强听得到外面的声音,外面却听不到里面。
她踩到了木梯上,嘴巴贴在门缝边缘几乎要喊破了喉咙,外头几个迷迷糊糊的姑娘仍像无头苍蝇那般,手从地板一路拍到墙上,永远也找不到机关似的。
慢慢地,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小了。颜菲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看花眼了,也许仲堇并没进密室。
脚步声略有迟疑地远去。
“小菲——”
“云襄——”
仲堇的手贴在门缝上,贴成了一个扩音器。
殷千寻甚是不耐烦地伸手从架子上拿了一瓶药,而后朝着仲堇的背影丢过去。
“吵死了——闭嘴。”
仲堇揉着背转过身,俯身捡起地上碎裂的瓷瓶与毒丸。
“你放心,晚些时候,我若仍不现身,她们把这兽医馆翻个底朝天,也要把我找出去的。”
她沙哑着嗓子一本正经道,不紧不慢将毒丸用一块绢布包了起来,搁回架上。
然而一转身,一柄脱了鞘的剑刃轻轻抵在了她的腹部。
殷千寻仍坐在地上,两条纤细的手臂担在膝上,左手没用太多力气,虚虚握着剑柄,凌厉的剑尖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