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堇稍一动,那剑尖又往上滑了滑。
因着力道过小,非但没有丝毫痛感,反而给她带来了一丝虚无缥缈的痒。
“怎么了?”她哑着嗓子问。
“秋荃说,你抢了她的话本?”殷千寻的思维总这般跳脱。
“……不算抢,借的。”
仲堇的手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剑刃抚上了襟怀,嗯,连同燕云襄的情书,一道安安稳稳呆在那里。
“拿过来。”殷千寻淡淡道。
“没在身上。”
仲医生有时诚实起来令人为她捏一把汗,有时撒起谎来,坦然自若的神色又足够以假乱真。
殷千寻嗤笑了一声,“你当我瞎么?”
她稍稍坐直了些,往前递了递剑,于是剑尖从仲堇的胸前轻慢地划过,显然,里面有个东西硌到了剑尖。
“这是什么?嗯?”
这剑千万别再动了,仲堇祈祷。
“数到三,要么自己拿出来,要么我把你这衫衣挑开?”
剑尖来到了仲堇的腰间,挑了挑她那条青白玉的系带。
于是,仲堇手指轻合捏住了剑尖,不再让它乱动,另一手从衣襟里掏出那本伪装成医书的《你比花香》。
慢腾腾地递过去。
*
烛台多点了几盏,火苗闪烁着好几朵,石室里的光亮了些。
仲堇盖上了火折,略微紧张地注视着殷千寻的反应。
她不太确定这会产生何种影响。
当殷千寻读到三百年前的那段往事,会有记起来的可能性么,会像她一样一边捻页一边流泪么?
如今殷千寻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不是真正的敌对,更不是恨,而是无所容心,无足介意。
仅有的一时兴起的撩拨,也不过是她素来的风流轻佻性子使然……
想到这里,闷沉沉的一团气又堵在了仲堇的心口。
万一,殷千寻真的爱上别人呢?
这个念头,令仲堇坠入了万丈深渊一般,比死更令她感到幽深不见日光的绝望……
就在仲堇刹不住的思绪纷飞的同时,殷千寻将剑放在身侧,将那本《你比花香》摊开,搁在膝头。
片刻之后,她的视线划过第一行字,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一如前世,看书超过一行字便会发困。
坚持了三行字之后,她将书阖了起来,放在身侧。“……改日再看。”
转而将额头抵在了膝上,整个人缩成了小小一团。
仲堇在心里嘲笑并敛起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后,走过去,坐到了殷千寻身侧。
暗室上面的走动声不知何时已停歇了,四周寂静得只听得到怦怦的,偶尔乱那么一下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