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并没有在意。
但渐渐地,那种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的温暖的快感变得越来越稀薄。
随着药效的减弱,一些被我刻意遗忘的,压抑在灵魂最深处的东西,开始像幽灵一样重新浮现了出来……
记忆开始倒灌我……
那些关于张毅、关于林倩、充满了阳光和温度的记忆,像一把把生了锈的刀子,重新开始切割我那颗麻木的心。
我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
随之而来的,是被放大了千百倍的痛苦、羞耻和……恐惧。
我开始重新变回一个“人”。
对于此刻的我来说,做“人”,才是真正的地狱。
我每天都在深夜里被噩梦惊醒。
我梦见那个叫阿伟的司机,梦见他临死前那双充满了困惑与绝望的眼睛。
我开始呕吐,无法进食。
我的身体在对药物的戒断反应和巨大的精神痛苦的双重折磨下,迅速地垮了下来。
而我最恐惧的是,那个巨大的埋伏圈,已经完成了。我想起来了,张毅,他们赢不了,我了解他们,所以我知道
就在我以为我会就此被这清醒的痛苦活活折磨至死时,一个被我压抑了许久、几乎已经死去的念头,像一颗被埋在冻土之下的种子,突然破土而出。
——逃。
这个疯狂的念头一旦产生,便再也无法遏制。
它成了我在这无边地狱里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我现在又思考了,所以我很明白,我的命不长了
但至少,我还不想白白浪费它。
这是我这一生中最危险、恐怕也是最后一次“卧底任务”了。
我的目标不再是贩毒集团,而是自己那颗即将彻底沉沦的灵魂。
我开始利用博士给予我的那一点点“特权”去“表演”。
我强迫自己吃下那些难以下咽的食物,因为我需要体力。
我强迫自己在博士面前表现得比以前更加“顺从”,更加“沉溺”。
同时,我开始对我那个“目标”——那个负责给我送饭的年轻喽啰——进行心理上的“策反”。
利用他送饭的那短短的几十秒钟。
我不再像以前那样麻木地无视他的存在。
我会在他放下饭盘的时候,对他露出一个我从那些被彻底改造的女人脸上学来的,那种混合着谄媚与诱惑的空洞微笑。
我用尽了我毕生所学的一切,关于心理侧写的知识,去观察他,分析他。
只有他一个人,手腕上带着一串看起来很廉价的,但被摩挲得非常光滑的菩提子手串。
本地习俗,求平安的。
他有弱点,他还不明白这里,或者说他还有…渴望。
终于,在这个年轻人放下饭盘,准备像往常一样逃走时,我用一种我自己都感到恶心的充满了暗示性的沙哑语气,轻声地对他说:
“……我想要…亲爱的…来我的房间…我需要…我会让你体验到比那些‘成品’更美妙的滋味……”
他浑身一僵,然后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那天晚上,我等了很久。
我以为我的计划已经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