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茵取出银针,把阿大的脑袋扎成了一个刺猬,发自真心地叹了口气,“他的身子亏空许久,这病根已经深入骨髓,我施针也只是帮他暂时稳住心脉,要是想好起来,恐怕需要长久调养才是。”
众人愣怔一瞬,苏茵又接着往下道:“他需要的是天材地宝,我采的这些草药对他也无济于事。”
“有这么严重吗?不过就是个头疼而已。”阳虎把众人的心声嘟囔了出来。
苏茵坦然笑了笑,“我也说了我学艺不精,阿大这病对我来说就是疑难杂症,倘若我没那金刚钻硬揽瓷器活,那才是害了他。”
阳虎皱着眉,不吭声了,其他人盘腿坐着,看着昏迷不醒的阿大,脸色凝重。
不多时,李三娘跨过门槛走了进来,朝苏茵道:“我来接他回家。”
人群纷纷为李三娘让出一条路来,阳虎和几个汉子把阿大扶起来,帮三娘把阿大带回家中。
苏茵转过头去收拾地上的烧酒瓶和纱布,并未抬头看他们,也没有出声阻止。
阿大是绿水村的主心骨,即使他昏迷了,人群也跟随着他离去,从苏茵的屋子里去往三娘的家中,一下子,苏茵的屋子里又变得空荡荡的。
苏茵知道李三娘和阿大的家不欢迎她,绿水村的秘密会谈也不欢迎她,所以她没有跟过去,只是收拾了一下屋子,卷起裤腿给自己叉了条鱼煮汤,坐在河边,看着李三娘家热闹非凡。
到了下午,她听见李三娘的家中传来一阵痛苦的嘶吼,像是一只困兽绝望下的哀嚎。
这声音只是出现了短暂的一瞬,又被物件相撞的声音盖过去,随后是嘈杂的脚步声,人群的惊叫。
“银针!银针掉了!”
“快去找苏娘子!”
阳虎的声音制止了跑向苏茵家中的人:“不行!”
李三娘的屋子仿佛在剧烈地颤抖着,过了小半个时辰,它才安静下来,像是一只困兽从挣扎走向了死亡。
陆陆续续地,村子里的人从李三娘家中走出。
苏茵蹲在河边洗着碗筷,并没有去看他们,也没有人抬头去注意在河边的苏茵。
又过了半个小时,阳虎把苏茵的银针给她送了过来。
苏茵收下了,没问发生了什么,在阳虎欲言又止的目光中拿起背篓往山中走去。
“苏茵,你等等,我有东西要送你。”阳虎跟在她身后,正要从怀里拿出蝴蝶钗,却摸了个空。
他站在原地摸索许久,苏茵站在三步之外的地方看着他。
阳虎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摸了摸耳垂,“那个,我看到一个蝴蝶钗,特别适合你,结果不见了,你等等,我这两天给你找找。”
苏茵“嗯”了一声,也不问那个蝴蝶钗是什么模样,背着药篓朝山上走去,“那等你找到了再给我吧,我还得去采药,今天你和阿大把我的药材都用完了。”
阳虎也跟着她上了山,低头看着脚下,想从泥土里找出蝴蝶钗的踪迹,口无遮拦,“其实这都是小事。这种事情我们经历的多了,没有你的时候还不是扛过来了。”
“阿大你也不需要担心,他身子强着呢,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再说了,还有三娘照顾他呢,三娘给他吃了药,他现在都不疼了。”
苏茵站定了,斜斜看了阳虎一眼,佯装恼怒,“是,我是没用的庸医,白担心你们,也白给你们用药了,我学艺不精,你以后都别来找我了。”
阳虎头一次见到她发脾气,有些不知所措,挠着头,“也不是这个意思,你别生气呀。”
苏茵没搭理他,直直背着药篓往前走,走得又快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