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人果然问出这句话,语气和记忆里几乎重合。
夏听婵胸有成竹地想着对了,但接下去要凶他,所以她只弯了下唇角立刻板起脸,冷冷道:“对啊,我讨厌死你了。”
过长的沉默。
安静到她以为他忘了两人曾经反反复复的幼稚对话。
可下一秒,他轻声说:“嗯,我知道。”
他的声音轻得像是清晨的一缕雾气,好像眨眼间就会散在天际。
夏听婵一下子愣住。
预想中的耍赖、霸道,甚至是假装的生气都没有。他就这么轻轻应了一句,带着点认命般的温顺,像根细针,猝不及防地扎在她心上。
“小婵,陪我说会话吧,好不好?”他没再提刚才的事,不着痕迹地转了话题,替她解了围。
真是……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夏听婵往他怀里挪了点,以前恋爱的时候两个人事后总会闲闲碎碎地说会废话,他非常喜欢这种温存。
夏听婵一边贴贴一边说:“我跟你说过没?我那蓝牙耳机的续航好好啊,买来后到今天,我一次都没充过电,今天打开电还是满的!”
她的额头被人用脑袋轻轻磕了下,陆痕钦往下躺了点,与她视线齐平:“因为我一直在给你充电。”
?
夏听婵“啊?”了一声,一个轱辘翻过身趴着,打开手机说:“完了,我买完后还有人求助问我充一次能用多久,我误人子弟了我说我一次没充过还能听。”
“你还会回复这些吗?”
“是啊,”她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戳着,“我之前还跟人说窗台上的文竹果然是懒人植物,我一次都没浇过水,它也长得好好的。”
腰上环着一条胳膊,他没有卸力完全压在她身上,而是收着劲轻轻地环着她。
陆痕钦说话时的温热气息洒在她身上,他说:“嗯,因为我在帮你养。”
“糟糕!我想起这次来之前我心血来潮,给它浇了水,你不会也重复浇水了吧?”
“没有,”他静静望着她的侧脸,鼻尖轻轻抵在她肩头,声音缱绻得像化在夜里的糖,“我看到了,底下托盘里的水都漫出来了,我把盘子里的水倒了,没再浇。”
“聪明。”她笑眯眯地偏过脸亲了下他眼睛。
湿漉漉的。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她怔愣着正要抬手去碰,黑暗中却被他精准地握住了手腕。
他轻轻一拉,将她往身前带了寸许,太近的距离终于让她能在黑暗中朦胧地描绘出他的模样。
他垂眸看着她,两个人无声地对视,空气中的气氛反而是温和安宁的,月色落入湖水一般的温凉,就好像六年的恋爱一样细水长流,他始终如一地喜欢她,没有什么能把两人分开。
他缓缓低下头,先是在她唇上印下一个轻得像叹息的吻,随即又拉开一丝距离。她
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她下唇停留了几秒,像不确定般,用指腹沿着唇线轻轻抚过,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珍视。
呼吸温热,他确认完后又敛下眼细细碎碎地亲她,咬着她的下唇慢慢地吮,手捧着她的脸,长指便落在耳际,被他不轻不重地捻。
被子里的吻安静又绵长,像浸在温水里的糖,慢慢化开。好像回到第一次两人同住一个酒店房间时,夏听婵给他打包票说她什么都会修,把他不怎么灵敏的电容笔拆成一堆零件,但装回去后直接死机了。
她不信邪,坐在床上把头发一扎,硬是撂下狠话“不修好不睡觉”。
两人头挨着头捣鼓到后半夜,笔没修好,人先困得东倒西歪,就那么挤在一张床上睡着了。
冷气一直吹,他困得眼皮打架时只记得把被子一角掖到她肚子上,结果早上起来,他和电容笔一起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