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本该戴着一枚戒指,是他今天来之前特意摘掉的。
乔蒂:“阿托品的效用没那么神奇,它只是普通的农药解毒剂,所谓的副作用并非靶向精准,怎么可能每一次都准时起效,让您一注射就能看到她?”
陆痕钦依旧一言不发,只是眼底的情绪翻涌得愈发厉害,像深不见底的寒潭。
“我接手过的患者里,有把枕边人看作一扇紧闭大门的,有时而清醒时而混沌、总怀疑家人要加害自己的……您难道从没怀疑过,夏听婵其实一直和您在同一个屋檐下,只是您病了,所以有时候才看不到她吗?”
陆痕钦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周身的凉气在听到“夏听婵”三个字时骤然收敛了几分。这是乔蒂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名字,而他没有动怒发作。
“您真的不愿意提起夏听婵吗?我们回忆一下,刚才您填写的那份评定表里谈到,喜欢的户外运动是骑马,当时佩戴的检测仪器显示瞳孔扩张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不少,回答也慢了两秒。”
乔蒂语气温和,带着恰到好处的引导:“允许我做个猜测,您说马术时,那两秒里……啊正如现在,您的指尖无意识蜷了下,呼吸都轻了些,是和她有关的好光景,对吗?”
陆痕钦指尖微顿,沉默像无声的潮水漫上来,漫过他紧抿的唇线,却压不住眼底那点稀薄的颤影。
陆文成确实对金斯利院
长朴文元的马术赞不绝口,而那时候,陆痕钦的训练课才刚上到第36鞍时。
那天阳光正好,宰荣浩那群家伙听说他得到了一份定制的名贵马鞍,不请自来说要“开开眼”。
本来来就来了,反正那天他刚好跟另一位训练生在打赌比试跨越障碍,根本不打算搭理这群损友。
但问题是,他们把夏听婵也带来了。
真是见鬼,这群弱智好像看不懂空气一样,他要是赌输了跨越障碍失败了从马背上摔下来,然后被夏听婵看到,觉得他逊毙了怎么办?
“啧。”陆痕钦握着缰绳的手指频频收紧,马靴烦躁地踢了踢沙地。
他女朋友要是跑了,这群弱智一个都别想脱身,他一定把人掼进马饲料里搅和搅和变成有机营养餐。
上马训练后,陆痕钦也总忍不住用余光追着那个身影。夏听婵今天穿了一身休闲服,宽松的卫衣帽子是明黄色的,大概是怕晒,所以将帽子掀起戴在脑袋上,好像上学路上排队穿过马路的小学生。
可爱死了。
陆痕钦心不在焉地完成老师布置的练习,看到她在栅栏外踮着脚看围场里踱步的纯血马,帽檐投下的阴影衬得她下巴尖尖。
她趁机摸了摸马脖子,得逞后一下子乐了。
她一笑陆痕钦也控制不住地跟着弯起唇角,几秒后若无其事地别过头咳嗽一声,不知道是第几次抬手,在教练杀人的目光下镇定自若地要求休息。
被同意后,陆痕钦立刻勒住马缰到了场边,他对那群嬉皮笑脸的哥们儿视若无睹,只专注地望着夏听婵,声音都放软了几分:“我房间里有刚到的最新话漫画。”
夏听婵点点头,眼里映着他的影子:“等你结束了一起看。”
他抿了抿唇,又找话:“影音室新装了杜比全景声,现在去选部恐怖片?空调开得很足,今天室外好热。”
她伸手把卫衣帽子的边缘往上翻了翻,露出亮晶晶的眼睛:“还好呀,不算热。”
怎么办啊……陆痕钦有点急,索性俯身,几乎贴着马脖子跟她小声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哄:“今天家里请了蓝带的甜点师,费南雪做得特别好,冰箱里还有维多利亚冰淇淋,你再不去吃,旁边这群饿死鬼就要抢光了。”
白昊英立刻炸毛:“说谁饿死鬼呢?”
宰荣浩仗着陆痕钦在马上出不来,故意凑到夏听婵身后假装跟她贴贴刺激这个老婆奴,捏着嗓子学他:“不~吃~就被吃~完~了~”
陆痕钦臭着脸将夏听婵往旁边拉了拉,与这群弱智保持了点距离,免得一眼扫过来一群贱人里面出现一个小黄帽容易让他精神分裂。
夏听婵由着他拉拉扯扯地捣鼓,她根本不在意别人的起哄,说:“吃完了也没关系,我本来就只是来找你的。”
宰荣浩的浪笑瞬间卡壳,怒骂一声:“靠。”
陆痕钦的耳尖因为她霎那间烧得通红,明显被这句话哄得爽到不知东西南北了,他抿了下嘴唇还是忍不住,最后别过脸强行逼自己远眺,看远处山峦的轮廓在热浪中微微扭曲。
“宝宝……”他声音发紧,“其实你在这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