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他顿了顿,又道:“我让人护送你回去。”
她身子一僵,转身对上萧云廷那双墨瞳,她知道,到了长安那便是陆家的地盘,若是让人发现他们萧家的人出现在长安,定然又是是非,萧云廷断不可能在此时为了她去冒险。
“大公子,安心待在益州吧!”她轻轻一笑,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双鱼玉佩递给萧云廷:“这个,就算是我送大公子和林姑娘的新婚贺礼。”
林惜若是益州首富之女,萧家若要起兵定然少不了要靠林家的财富支撑,他娶林惜若是无可厚非的。
萧云廷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陆蔓离开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他愈发的看不透眼前这个女子了,原以为她混进萧家是另有图谋,可没想到,她竟就这样走了。
这个女子,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来人。”
“大公子有何吩咐?”
“派人跟着她。”
离开房间后陆蔓一刻也没敢停留,径直往侯府大门而去,没想到快到门口时竟发现旬聿早已侯在了那里,昨夜他说过要放她回去,想必现在也不会阻拦,她姗姗走了过去。
旬聿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深沉的望着她向他走来,而她也没有出声,就那样杵在原地等着他先开口。
半晌,他忽然开口:“确定要走了吗?”
“你希望我留下?”她不答反问。
“你来益州究竟是为了什么?”
陆蔓嗤鼻一笑,“若我说是来寻亲的,你会信吗?”
他自然是不信,深吸一口气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四下无人,他向前走进了几步,压低声音问:“昨夜为何要救那人?”
一听这话,陆蔓内心一颤,他问的是‘昨夜为何要救那人?而不是昨夜那人是你救的?’就说明他早就发现了。
可仔细想想其实也不奇怪,昨夜萧舒仪来时乌泱泱的带了一大群人,屋内乱哄哄的,加上她刻意阻拦才没能发现那人,而旬聿是最后一个走的,以他的敏锐,不可能发现不了屋内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况且那人身负重伤,气息不稳,可为何他没有当场揭穿她呢?
“那你呢?你既早就知道,为何还要替我隐瞒?”
他怔怔的望着她,目露挣扎之色,半晌才道:“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之事。”
“后悔?”她冷笑一声:“我为何要后悔,该后悔的不应该是旬大人你吗?”
“你什么意思?”
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所谓的男子,陆蔓眼中荡漾着深深的鄙夷,她嘴角轻轻勾了勾:“天下人皆知,祝太尉在随先帝打天下时你父旬永年曾是他麾下最得力的战将,后来你父战死祝大人便将你带在身边像亲生儿子一样教养,可是祝大人后来被奸人所害,你不但一走了之,甚至投靠了他的仇人,这么多年,你良心可安,所以该后悔的不应该是你吗?旬大人。”
旬聿目光晦暗,冷哼一声:“你知道的还挺多。”
“我只是见不得有人如此忘恩负义罢了!”说道这里,陆蔓恨意难掩,再也不像之前那样对他毕恭毕敬。
“你究竟是什么人?”
“旬大人觉得呢?这几天你们不是一直在试探我吗?难道就没有得到一丝满意的答复?”
“你倒是有胆识。”旬聿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递给陆蔓:“你走吧,这个就当做是你那日帮我抓到细作的报酬。”
陆蔓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接过银票便转身离去。
此刻离去,她少不了要用到银子的,他既然给了,那她不要白不要。
只是,她到现在还是不明白,旬聿明明在第一眼见到她时就发现了她假扮男子,可直到回到侯府后才揭穿,还有昨夜,他明明就知道是她救了那名黑衣人,可他依然替她隐瞒了下来。
清风拂袖,杨柳摇曳,离开侯府后陆蔓并没有急着回长安,而是找了家钱庄换了些许银子,随后再找了个成衣铺子重新买了一身男装换上。
身上原本那身石榴红流云纱裙实在太招摇了。
当她以为一切都妥善的时候,不经意却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不禁怀疑起了是否是萧舒仪依旧不肯死心,想要在外面对她下手。
可等了好半天却发现那两人只是在身后不松不紧的跟着她,不像是要杀她的样子,心中便已了然,那两人并不是萧舒仪派来的,应是萧云廷的人,他该是还在怀疑她的身份,派人来跟着看她会不会回长安。
她伸手便拦下了一辆马车,大声告诉车夫她要去长安,随后当着两人的面大大方方的给了那车夫一锭银子做为定金。
马车疾驰了大概一个时辰,陆蔓掀开车帘向外瞭望,发现已经出了城,且身后早已不见有任何人影,她这才叫停了马车,又给了那车夫一锭银子,告诉他万一有人认出他,问起就说他的马车在途中出了故障,她重新换乘了另一辆马车。
那人虽不解,但看到仅仅一个时辰就赚了这么多,便乐呵呵的收下了银子,并保证一定会照她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