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绍又掏出小瓷罐并药粉,将二者化在一处。
他捻着银针,插入那尸身脖颈下三寸处,又将发黑的银针缓缓插进那药水里,再拿出来时,柏姜探头看去,那药水已经泛出了十分妖异的紫色。
“瞧,”褚绍嗓子发哑,声音放得轻轻的:“是北疆来的毒药,铁夷人部落里用它来毒杀害了疯病的马。”
柏姜灵光一闪:“你竟比马还壮实?”
“你——”
褚绍声音大起来,脖根底下隐隐约约泛出红色。
柏姜被陈午一把捂住嘴:“侯爷莫怪,娘娘没睡好时一向如此。”
柏姜看他气量小的很,当着逝者的面,柏姜好脾气地“唔唔”两声附和阿午。
“那,”柏姜终于可以好好说话了:“可保宏彬是黛州人士,莫说是他,就算你当年发配去北疆戍边也要走上几个月的脚程,黛州人南北往来一趟,一年都过去了,哪里有人干这么亏的买卖?”
褚绍的脸阴得简直都要滴水了,他开始后悔夜里来慈安寺了。
柏姜并没有反应过来,只看着褚绍渐渐弥漫上红潮的脖颈等他一个回答。
一边陈午打着圆场:“陆路走得久,不还有船运么?”
“怎么会?码头上都是一层层的官员……”柏姜脱口而出,继而猛地止住了话头。
褚绍与陈午二人也愣住了。
若是船运当真行得通,那么从柔玄,一路经并州、雍州、缁州……沿途十几处繁华城市,上下起码三级督察官员,整个代朝的航运官僚都被腐蚀透了。
柏姜裹着棉袍,背后出了一身白毛汗。
除了毒呢?毒药亦能如此轻易地跨越几乎七成代国版图,还有什么是运不进来的?
这个看似强盛的王朝,内里竟潜伏着如此大的危机么?
“也不一定,”柏姜喃喃道,扯出一个干巴的笑:“这事还要查。”
褚绍点点头,无言地收了药袋,蓦地他手一抖,瓶瓶罐罐“叮当”砸了一地。
柏姜被唬了一跳:“你在北疆历练了五年回来,胆子有这么小?”
褚绍却不答,柏姜见他撑在冰棺上的手臂发抖,脸上迅速地涨红,嘴里喃喃说着什么。
“药……”
柏姜这才发现他那盒药膏不见了。
去哪里了呢?
柏姜如梦方醒:“在冰室外头,我将它放在小几上了。”
褚绍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倒在了冰室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