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盯着墨鸦,试图从他身上找出更多线索。
但墨鸦在给出那两句后便如同深潭投下石子后便再次归于沉寂。
殷九昭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了。
她缓缓直起身,大红寝衣在桃林间绽成泼天血浪,衣摆扫落的花瓣瞬间枯成灰烬。
“最好如此。”她冷冷地丢下四个字后转身,很快融入桃林消失不见。
直到那股花香消散,红绡才如同虚脱靠在了桃树干上大口地喘息,而墨鸦只是静静地望着殷九昭消失的方向不说话。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敢抬起头,看向静立如磐石的墨鸦,眼中充满了后怕和更深的疑惑。
墨鸦……他到底……是什么人?
玄铁面具隔绝了他所有的情绪,只有夜风吹动他墨黑斗篷的下摆发出拂动声。
红绡鼓起勇气,抬起手,手势带着对他身份的质疑:【你……究竟想……干什么……】
墨鸦摇了摇头,手势简洁:【无事。】
【可是……】红绡依旧不安,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他教自己后,自己能力大增,【师尊她……怀疑你……】
突然目光扫过自己的左臂,她想起了墨鸦让自己给殷九昭送的莲心饴糖,似乎……他并不是想害师尊。
她比划着【查】的手势,指向方才提及的关于谢无涯亡妻的方向。
墨鸦沉默了片刻,关于慕清绝,关于谢无涯,关于那些被尘封的过往……
他知道的,远比他刚才告诉红绡的要多得多。
杀夫证道?失败?慕清绝身死?谢无涯弃位?
这些不过是浮于水面传言的碎片罢了,真正的真相早已被鲜血、谎言和岁月深深埋葬。
其中甚至可能关系到……
他的指尖蜷缩了一下,将那更深沉的秘密死死压回心底。
现在,还不是时候。
至少,不能将红绡拖入这无尽的深渊,她救过他,这份情他记得。
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红绡担忧的脸上,再次抬手:【暂缓。】
【此事,水深。】
【你,勿再插手。】
红绡怔了怔,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墨鸦转身准备离开。
红绡忽然想起什么,拽住他,随后站在他的面前急急地比划道,【那……那剑尊亡妻的画像……你……见过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脱口而出,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好奇。
究竟是什么样女子,能让那般冰冷孤高的剑尊念念不忘甚至因此弃位?
墨鸦即将消失的身影猛地顿住,沉默了好久,
久到红绡以为他不会回答准备回宗时,墨鸦才
开始比划。
【她……】手势在空中停顿,仿佛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描述。
【很好。】最终,他只给出了这两个最简单的字。
然后不等红绡再问,他就彻底融入了桃林的阴影,仿佛从未出现过。
红绡独自站在原地,回味着那最后两个字眼“很好”。
什么样的人,担得起墨鸦停顿那么长时间才评价为“很好”?
夜风吹过,卷起桃瓣落在她的肩头,红绡忽然觉得这合欢宗的夜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深沉难测。
但她望向殷九昭的寝殿露出一抹笑,然后快步回到了胭脂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