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徐津婷睁着眼,准确的说,是压根没合上过。
她蜷在床角坐了一夜。
楼下传来脚步声时,她猛地绷紧了肩。
她挪到门边,没敢开门,贴着门缝往外瞟——走廊暗沉沉的,能看见个高大的影子往上走,黑衣服,宽肩,倒有几分像李维。
心莫名松了半分。
脚步声停在客房门口,接着是敲门板的声,“笃笃”两下,懒懒散散的。
徐津婷的心跳又提了上去。
不是李维。
“醒着没?”门外的声音低低的,尾音还往上挑了挑,“段哥让送早餐,我可没耐心等。”
是沙勐。
徐津婷的手“唰”地攥紧了门把手。
是那个一枪崩了张启的沙勐,是貌登叔说极其残忍的沙勐。
她没敢应声,后背往门后缩了缩,恨不得嵌进墙里。
门外的沙勐像是猜到了,低低地笑了声,那笑声裹着点吊儿郎当的劲:“别躲了,我听见你动了。给你数仨数,不开门我可自己开了——这门的锁,我用刀都能捅开。”
“一。”
徐津婷眼睛一酸,不是哭,是吓的。
“二。”
沙勐的声音还是懒的,却透着股不容犟的狠。
她听见门外有动静,像是他在摸口袋,大概是在找钥匙。
“三。”
最后一声落地的同时,门锁“咔哒”响了。
徐津婷闭紧眼,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她等着沙勐推门进来时带风的劲,像对张启那样,用刀尖挑着她的下巴说话。
可门开了,只听见“咚”一声轻响。
她悄悄从膝盖缝里抬眼——沙勐站在门口,没进来,手里端着个白瓷托盘。
他把托盘往门旁的矮柜上一放,眼神扫过缩在地上的她,眉梢挑了挑:“早餐。”
徐津婷头都埋得更低了。
沙勐嗤笑,没再靠近,朝托盘努嘴:“赶紧吃,凉了可就没味了。吃完了跟我走——段哥让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徐津婷猛地抬头。
“我哪知道。”沙勐摊了摊手,“我就管跑腿。说真的,我到现在没明白,段哥留你在这干嘛?”
他上下打量她一眼,眼神里带着点毫不掩饰的纳闷,“既不能像吴努那样算账,又不能像我这样拿枪,除了哭,你还会啥?”
说完,他转身下楼了,脚步声懒懒散散的,还哼着段不成调的缅调子。
沙勐的越野车碾过碎石路时,颠簸得徐津婷脑袋磕在车窗上。
这不是去快活街的路,反而往边境的深山里绕,越走越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