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哥在前面等着。”沙勐手搭在方向盘上,指尖夹着支没点燃的烟,“到了地方,他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该问的别问——你问了也没用,有些名字你听了也不认识。”
徐津婷往窗外瞟——她不知道段熠到底要干嘛。
又过了十分钟,越野车停在片不起眼的竹篱笆前。
沙勐按了两声喇叭,篱笆后走出个穿缅式短褂的男人,见是沙勐,才掀开篱笆上的木门。
车开进去后,徐津婷才看清——里面藏着间矮矮的竹制茶室,屋顶盖着茅草,烟囱里飘着淡淡的茶烟。
段熠站在茶室门口。
“下来。”沙勐推开车门,率先走下去,又回头瞪了徐津婷一眼,“磨磨蹭蹭的。”
“坐。”段熠指了指对面的竹椅,自己先坐下,“沙勐没跟你多废话吧?”
徐津婷摇摇头:“没……他只说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段熠吸了口烟。
“有个从佤邦来的人,在快活街南头开了家缅式茶馆,叫阿坤。”见徐津婷眼里满是茫然,又补充了句,“你不用记他的名字,只需要记地方——快活街南头,土巷里的那家茶馆。”
徐津婷点头。
佤邦她听过,是和貌登聊天时提过的“狠地方”。
“他最近在跟一些人走动。”段熠没明说“那边的人”是谁,继续道,“你是生面孔,他的人没见过你,不会对你设防。”
“你……是想让我去那家茶馆?”
“是。”段熠抬眼看向她,“进去后,就说你从腊戌来,得罪了当地的小混混,跑过来躲风头,想找口饭吃。不用查别的,只需要看——有没有穿迷彩服的人跟阿坤说话,听他们提没提‘要东西’‘送东西’的事。”
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布袋和个指甲盖大的金属片,放在桌上:“布袋里是两百块缅币,装样子用,别露穷;这个是旧打火机,要是遇到危险,或者听到了什么有用的信息,按三下顶面的花纹,沙勐能收到信号。”
徐津婷拿起金属片看了看——确实像个用旧了的打火机,看不出任何特别。
“记住两个字,【中庸】。”段熠点点桌面,“阿坤是混佤邦的,最烦软骨头,也最防‘太能装’的人。你要是不敢说话、不敢做事,他会觉得你没用,直接赶你走;要是太张扬、太会来事,他会怀疑你是别的势力派来的——懂吗?”
“懂……我尽量。”徐津婷应下。“但是,如果他们让我去别的地方怎么办?”
段熠把另一杯刚煮好的茶推过去:“你身上有我装的定位器。”
定位器这三个字一出口,徐津婷嘴里的茶差点喷出去。
段熠没理她,反倒是沙勐在旁边若有所思。
这定位器是安哪儿了,这么大动静。
“沙勐会送你到土巷口,进去后,能不能留下来,看你的运气。”
徐津婷没说话,脑袋里还停留在上一句。
“要是成了,别墅你可以多住几天,不用再担心沙勐突然敲门。”
这句话像根微弱的光,让徐津婷的心里稍微松了点。
她知道这是段熠给的“甜头”,起码可以暂时不去金麟赌场,算是放个小假。
跟着沙勐走出茶室时,天已经大亮,沙勐把车开得很快,没再跟她说话,偶尔哼两句不成调的缅语歌,调子又冷又硬。
最终越野车在快活街南头的土巷口停下,沙勐指了指巷子里——能看到两个穿花衬衫的男人蹲在地上抽烟,手里的刀把露在袖管外。
“进去吧。”沙勐推开车门,又补充了句,“阿坤的人跟他一样,都是吃硬不吃软,你要是被欺负了,别指望我立刻冲进去。”
徐津婷脚刚踩进土巷的烂泥里,就听见越野车发动的声音。
她回头看时,车已经拐过巷口,留下她一个人,面对着两个陌生的、手里藏着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