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那甜味,在喉咙里发腥。
那时候园区虽严,至少王清月眼里还有光,还敢说“想回家”。
现在呢?光灭了,话没了,连活着都像在等死。
“李维,”她突然开口,“你说……他们就真的甘心吗?”
李维握着车把,想了半晌。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段哥在山坳四周养了狼狗,崖下还设了陷阱……跑不掉的。”
徐津婷没再问。
风从耳边吹过,带着山坳里的馊味和惨叫声。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每天握着算盘和笔,算的是别人的命,记的是别人的血。
她和那些监管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一个动手,一个动笔罢了。
回到账房,段熠正在等她。
他手里捏着园区的绩效表,看见她进来,抬了抬眼:“都对上了?”
“嗯。”徐津婷把账本递过去。
段熠翻着账本。
“那个十七岁的学生,莫丁说他嗓子哑了,让护院少抽点——还得靠他骗钱。”
徐津婷猛地抬头看他。
他说得轻描淡写,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他转身要走,徐津婷低声说了句:“王清月……快算不出数了。”
段熠听到了,冷冷的扔下一句。
“算不出就扔沉淀池。”
后半夜的码头,段熠踩着跳板往货轮上走,沙勐跟在他身后,左臂挎着把改装步枪,枪托抵着腰——他刚从山坳赶过来,监管说园区后墙的铁丝网被人挖了个小豁口,虽没跑掉人,却足够让段熠悬着心。
跳板尽头蹲着个瘦高个,正用粉笔在木箱上画标记,听见脚步声后低声报数:“‘硬糖’七箱,都验过了,枪管螺纹没锈。”
是吴努。
“‘人货’三天前就走陆路送过去了。”沙勐接过话,“按段哥的意思,混在逃难的流民里,高旭英的哨卡没查出来。吴努前晚去接的头,说人到佤邦了。”
吴努直起身,往江上游瞥了眼:“刚才前哨传消息,江湾有艘挂机船在绕,灯晃得勤,不像是打渔的。”
他眼神尖,以前在矿上跟过缉私队,能从船速辨出是不是巡逻艇。
段熠“嗯”了声,蹲下身敲了敲脚边的木箱。
箱盖缝里漏出点椰子糖的甜香,吴努往箱角一撬,底层立刻露出用油布裹着的枪管零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