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茂满眼颓然,说完话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佝偻着腰,此刻,他只是一个无助的父亲。
锦棠想到她爹娘,霎时心里一酸,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安慰起他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为大家讨个公道。”
刘茂心中苦楚万分,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到,“多谢仙官大人了。”
敦九一行人向刘茂告辞,前去探查其他得怪病者的情况。
朴素的宅院前,敦九向门仆说明来意,不一会儿就有急切的嗓音传来。
“哎哟,仙官大人,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家老爷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可以想见这声音的主人该是多么心急如焚忧心忡忡。
果不其然,这位钱夫人脸色苍白,面容憔悴,她紧蹙着眉峰,眼窝深深凹陷,尽显疲态。
她穿着白色衣裳,愈发显得瘦弱,像一株可怜的白荷被烈日烤得枯败,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了。
进了正厅,她哭哭啼啼开始诉苦:“我家老爷本是个节俭的,恨不得把一枚铜钱掰成两半花,自从染上这怪病,就变得豪奢放浪,把家中的积蓄都挥霍完了!这还不算,老爷之前对钱财最为上心,出门只带小钱,可前两日他竟然带了一大袋银子出去做买卖,小憩时被人给偷走了!”
钱夫人越说越气,越说越想流泪,索性拿出帕子哭了起来,好把这些天积压的不快统统宣泄出来。
敦九捕捉到她话里的一些信息,若有所思地问:“钱老爷现在何处?”
钱夫人抽噎道:“他、他又出去了,我劝过他好多次,可他像着了魔,我拦不住……”
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化作一声无助的叹息。
刘茂作为父亲能管束儿子将刘家骏绑起来,钱夫人作为妇人能对她的夫君做什么呢?
锦棠不禁怜悯起这个不幸的女子,越发对那个残害百姓的凶手感到深恶痛绝。
这时,一道不耐烦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吵吵什么呢。”
钱夫人面上一喜:“老爷回来了,仙官大人,您快帮他看看!”
来人长了一双细小的眼睛,眉毛稀疏又杂乱,鼻梁细窄,鼻头尖削,嘴唇薄而小,嘴角向下耷拉,是个刻薄精明的面相。
他头发干枯蓬乱,胡须稀稀拉拉,整个人邋里邋遢,又偏偏穿了一身红配绿的亮色长袍,看起来活脱脱像个丑角,滑稽可笑。
锦棠忍俊不禁,泷宋更是直接笑出了声,惹得钱迁不悦攒眉,“他们是谁?你怎么随便把外人带回家。”
钱夫人瞥他一眼,而后不自觉低下头,“他们是刘茂请来的解忧仙官,帮咱们看病来的。”
“刘茂这鸟官叫来的你也信?什么仙官不仙官的,我看就是几个江湖骗子!”
钱迁不屑地冷哼一声,轻蔑厌恶的眼神扫过锦棠他们后,又不耐地对钱夫人说:“我可没得病,我看是你得病了才对……”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像只泄气的孔明灯慢慢坠下去,两眼一闭,没了意识。
钱夫人连忙上前搀扶,她惊恐地看向敦九抬起的手和他掌心散发出的灵力,“仙官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敦九慢条斯理地捋须,“你家老爷丢了爽灵魂和尸狗魄。”
听见魂魄两个字,钱夫人被惊得自己也像丢了魂,双眼瞪大,眼中布满血丝,急得又要落下泪来:“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锦棠轻轻拍钱夫人的背,安抚她的情绪:“仙官大人神通广大,钱老爷很快就会没事的。”
“爽灵魂为三魂之一,主司智慧、谋略与决断;尸狗魄为七魄之一,主司人之警觉,于寐时亦察外间之变,若有异动,能促人惊觉,使身速醒,以应突发之况。”
敦九面色冷肃,夺人魂魄乃是邪法,不知是人或妖所为,其阴毒心思可见一斑。这样的祸害,必是要除掉的。
闻言,钱夫人坐直了身子,眼睛亮了起来,“对对!老爷之前眠轻而梦不定,一有小响动便能醒过来,也并无白日小憩的习惯!”
她俯下身子磕起头来,语气无比恳求:“求仙官大人救救我家老爷!”
敦九赶紧去扶她,“快起来。份内之责,我们必当尽心尽力。”
离开钱宅后,四人分头探查了其他症状较轻者的情况,他们无一例外都失了一魂一魄,只不过丢的魂魄各不相同,反常之处也千奇百怪。
施法者心很细,没有留下破绽,加之“得病”者的亲近之人也被这诡事折磨得有些神志欠佳,他们没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甚至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发现。
锦棠双手托着脸颊,神色恹恹,青石镇这么大,他们上哪儿找这个大坏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