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被她突然的严肃唬住,认真道:“未时三刻!一辆马车出去了!看城门的人根本就没拦,那马车还是两匹马来拉的!”
两匹马!沈妆幕心中记下,又问:“那马车有什么特征?”
小孩自认为神秘的一笑,:“这是另外的价钱。”
梨初道:“已经过了三年,刻的还能看得出来吗?”
沈妆幕没有拦着梨初,这也正是她怀疑的。
“你们瞧不起人!徽京开客房要办的手续太多,不少达官贵人都是去城外偷吃的,我们就是靠这个吃饭。”小孩儿脸上显得很神气。
沈妆幕怔愣了一下,也不再问,拿出身上所有的钱,又问梨初要,加起来沉甸甸的一旮,往男孩那一递,“够了吧?”
男孩连连点头,嘴都合不拢了,“够了,够了。”
“我们领头的说,那马车很大,里面坐着的人一定很有钱。马车后面还有个挂饰,好像是个,哎呀大晚上看不清。我直接给你图吧,你给的钱太多了。”
说着,小孩往上一扬胳膊,吆喝道:“起开,大贵客!”
话一落,刚才看着挤巴巴的人头黑海瞬间就消失了,所有人都靠墙蹲成两排。
小孩骄傲的向沈妆幕看去,伸手指路,“客官,请!”
她们却迟迟没有挪动脚步。
小孩疑惑间皱着眉往地上看,却差点气晕过去。“说了多少次了!别在里面撒尿拉屎!”
他恶狠狠地说完,又走到右边那一条道,对人们说:“起开!”又转身对沈妆幕道:“客官,您里面请。”
沈妆幕跟着他慢慢走,边走边感叹,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怎会落此境地呢,不敢想象他们初来这里时有多绝望,有多顽强,硬是找到了谋生之所。
她们被带领到一堵墙的面前,上面刻着一座马车,应该就是晚间的情景。
就是画的,实在惨不忍睹。
沈妆幕拇指摸索着食指指甲,咬牙辨认,这小孩的声音又打断了她的思绪。
“怎么样?厉害吧?我们这里还有画手呢!”
那小男孩抠了抠手指,似乎在想些什么,皱着眉头说道指着刻的一处,“我记得当晚那群人好像带了刀,对,这个是刀。这是,有个人下来,给了侍卫什么东西,但是太难刻了。”
“嗯,厉害,厉害。”沈妆幕点头应道,又回头看墙上的画。
他们只画出了马车大概的轮廓,轮毂很大,车顶高高的耸起,还画上了不知道很难辨认的两匹马,有一个窗子,并且马车后顶还挂着一个长长的东西,似乎有好几个三角形状的。
沈妆幕怎么也想象不出来,又问,“这个,还能再具体点吗?”
小孩话都没说有扎进人群,不一会儿,来了两个人。都是瘦高个,看着年纪跟沈妆幕差不多大。
那小孩给那人滴哩呼噜说了两句话,他们点了点头,勉强能看出是了然的神色。
“当时天比较黑,听得出来马车有些年头了,借着一点点灯光,能看出好像是红色的,并且,嗯……反正就是这种形状。”
沈妆幕知道问不出来什么了,他都快把头皮挠破了。
“好,多谢。”她笑着点头,那小孩又在前面给她们开路,地板已经磨成了黑色,直走到头,忽然听见一道沙哑的声音。
“姑娘。”此人好像全身上下只有一副骨头,皮紧紧地缩在骨头上,沈妆幕看见就头皮发麻,忍着道:“老奶奶。”
“姑娘以后出来多带些人吧,世道不太平呦。”她说完,就颤巍巍地倚在墙上。
“多谢。”沈妆幕说完就被梨初拽了出去,背后还响起那小孩响亮的一声:“客官慢走!”
他的声音稚嫩而欢快,沈妆幕严肃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没想到,人能够这么顽强。”沈妆幕道。
“这只不过是一面罢了,奴婢当初训练的时候,比这还要苦呢。”梨初又笑了笑,道:“但是环境比这好多了。”
沈妝幕从巷子出来心情一直低落,一只鸟儿向她飞来,她抬手想接住,却从她手指尖掠过,站在了梨初招呼的手上。
沈妝幕眨巴着眼睛:“京城里用鸟儿传书?你就直接这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