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妆幕利落的捞起来这个卷宗,拂掉上面的灰尘,却感觉这个上面油乎乎的粘手,她没注意,在书架后面缓缓翻开。
什么也没有。
她从前面看到后面,每一个细节角落都不放过,没有字。
没有字。沈妆幕感觉自己记得脑子蒙蒙的,耳朵里嗡嗡的鸣声,待她回神,卷宗已经被掉在了地上。
纸张的白色弥漫在她眼前,她恍了两下神,扒着面前成摞的卷宗,没有一个重复的案子。
刺眼的阳光通过门上的透窗刺进她的面前,正好落在“余行雁”这几个字上,空气中的粉尘在这缕光中挥舞,干燥而静谧。
“砰砰砰!”
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小公子?小公子!您找到了没?”
面前的小孩儿张嘴就要说话,沈妆幕飞奔到他身边,一把捂住了他的小嘴。
“你就说。”她凑到那小孩儿耳朵旁,“还没找到。”说完,顺便给那小孩儿手里塞了一颗糖。
听到那小孩儿脆生生的答话后,沈妆幕才缓缓放开他。
怎么会有案子没有日志?
峮国建立不久,建立之初祖帝便立下凡“能清楚的,必不能糊涂。”更何况是这样的大案子。
她记得舅舅说,在她生辰的第二天,久不见她阿娘,于是出城去寻,结果寻到了满地的尸体。
所以,一定有陷阱,这摆明了就是陷害。
她忽然抬起头来,将要迈一步,却被浑身钻心的痛弄的一个踉跄。这才发现,手已经微微颤抖,浑身像裹满了雪一样冷。
毒发了,就像是有锋利的刀子在她四肢百骸划来划去,可脑子的念头一直在不停地提醒她。
这就是她娘被人陷害的,冰山一角的证据。
她咬着牙靠在架子上,待到她觉得麻木,一瞬也没停留地直接走向大门。
“姐姐!”身后传来小孩的声音,“你干嘛去?我的球还没找到呢?”
她微微一笑,并未转头,道:“这里没有球。零食我派人送给你。”
说完这句话,她使劲推开了那两扇沉重的木门,门外的两个侍从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伸出胳膊拦在她面前,“擅闯机密,你是谁?”
沈妝幕拿一枚通体净润的玉玉符展现在他眼前。
“大理寺寺正,沈妆幕。”她回头看了一眼未关好的门,又道:“这件事我会跟刑部尚书说,不牵连你。”
说完,她推开侍卫的手,戴着大理寺员官衔,大摇大摆的走在刑部的路上。
而身后的这名侍卫,五味杂陈。
静默的时间总是流速很快,仿佛在这一刻走完了人世间的所有感慨。天色渐渐暗淡了,就像蒙了一层灰色的轻纱,一缕风将枯败的落叶荡起又落下,又去吹旁边的旗帜。
成为大理寺正的这些天里,沈妆幕以为自己已经接触了最顶端的恶,在之前她以为人只有在自身利益受到侵犯时才会拔开锋利的刀。
就像她莫名其妙的中了毒,她就搜肠刮肚自己与没有仇家,在大理寺上职以后,她便见到了,人行恶,甚至不需要理由。
便如她阿娘这个事情,背后的人陷害的手段并不高明,并且查都没有查就给她阿娘定了罪,这些人都拿人命当什么。
沈妆幕忍着不适飞奔回府咣当一下子推开门,直接进到马脚里,挑了一匹正在休息的马。
这匹马安静的站在一旁,显然吃饱喝足后正在小憩。
沈妆幕便让人给它装上起码用的东西,在这期间,她轻轻的顺了顺马颈部的毛发。
在八岁之前,她还会骑马,只是幼儿大多学艺不精罢了。待来了徽京,身体便突然弱下去,便从没再骑过马。
她想着骑马的姿势,按着坐垫,踩上马镫,翻身之间终于坐在了马背上。
马儿油亮的毛发延伸到前,她手里握着缰绳,她往左,马儿便往左;她往右,马儿便往右。
这伴随童年的动作,总是记忆深刻,沈妆幕甚至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心里热热的,身上似乎没有那么冷了。
她将马儿的头调整好方向,缓缓的走向郡主府门口,曾经宽阔的三个阶梯,此时在这里显得这么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