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定,在场的人皆是一愣。旋即屏轻呼吸,难以置信地看向角落里一站一坐的两人。
毕竟谁不知道,时绽也就是看着混,实际上最讨厌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更遑论在这种场合主动同人搭讪。太子爷眼高于顶,从没将人放在眼里过。
一时间,不少人暗生阴郁心思。
时绽又怎样?还不是没逃脱只看外貌的俗气秉性。尽管眼前的女孩五官的确出彩,是那种不落俗尘的漂亮,属于放在合照里绝对出挑的杀手级别。
许念星察觉到了众人各不相同的目光,有艳羡、嫉妒、审视,以及掺杂其中的轻蔑。
她不是纯良无害的白兔,慢悠悠回过味来,不相熟的人这是觉得她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可惜他们看得不够透彻。组局的赵公子明显同时家有利益纠葛,以至于时绽不得不卖姓赵的面子,才找了这么个借口离开。恰好,她成了那个无辜撞上枪口的人。
她定睛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薄情唇、桃花眼,轮廓锋利清晰,高挺眉骨之下的一双黑眸透着几分名利养出来的盛气凌人,他自知脾气冷傲,却从不收着,叫人不由得退步三分。
许念星扬起下巴,清清淡淡地挽唇:“没兴趣。”
轻飘飘的一句话,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时绽自她对侧坐下,毛革皮质沙发陷下一小块。他姿态松弛而随意,修长的手指把玩魔方,吓得原先围在许念星周边的女孩一哄而散。
谁也不敢招惹这位脾气古怪,不按常理出牌的时家太子爷。
“会玩魔方吗?”时绽被拒绝也不恼,冷不丁地问了这么个问题。
许念星没有同他展开话题的意思,“不会。”
时绽黑眸里同样没什么温度,笑:“我教你?”
赵悬挥挥手,示意另外几个公子哥先回包厢热着场,别打扰时大少爷的兴致。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许念星一眼,觉得挺有意思,在群里问她是谁带来的,又命侍者准备几份甜点送过来。
周遭的目光从最初的惊诧、好奇,到恢复寻常的说笑气氛,不过须臾。
许念星面对这样的异动,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全然不受丝毫影响。
她慢吞吞地搅动着杯壁的碎冰,“套公式就能玩的东西,用来泡妹不合适吧?”
时绽本就是为了打发时间,捕捉到她话语中的攻击性,淡淡扬眉,“自我贬低?”
许念星算是发现,外界的传言不无道理。时绽何止是不好相处,简直称得上毒舌。
“是你先用的这个措辞。”许念星说,“你用就合适,我用就是自我物化,不觉得很双标?”
光线昏暗,靡靡暧昧的乐曲声响起,那双冷寂的黑眸隐在暮色里,隐有锋芒流出。
时绽不说话时,她才能勉强从他身上感知一点少年气。
“行。”时绽道。
就一个字,没道歉,也没解释。
姿态端得高深莫测。
恰逢侍者半跪式蹲下身,将桌面上无人认领的酒饮撤走,端着Christofle的双层银质托盘,上了几支鲜花和款式精致的甜羹。
两人齐齐止了声,时绽长腿往前抻时,侍者为了避让,不慎将蔚蓝色的酒业洒在他深灰色的裤缝上,转瞬湮着层湿渍。
“抱歉,时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撤酒饮的是个长相清秀的年轻女孩,时绽还没说什么,她倒先畏惧到掉了眼泪,连连道歉。
时绽曲膝收回腿,眉心轻皱,满是不悦地‘啧’了声。
赵悬刚安排完后面的场子,打算约时绽去马场跑几圈。见状迎上来,代为训斥为首的领班:“手底下人没长眼睛?做事毛手毛脚的,得亏是冰的,要是热的,伤到哪位贵客,把你们这店砸了都不够赔的。”
领班的经理鞠着身,承揽下罪名,等赵悬气消了,才恭声表示将免去服务费,将这事柔和地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