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走投无路,才会恰好选择他。
一句话轻描淡写就将被动化为主动,引得时绽心思松动,轻讽道:“许念星,不贬我一遭,你心里不舒服是不是?”
两人之间天然的阶级位次关系,就这样悄然恢复平衡。
她精准拿捏了不让人反感的点,时绽自然不会生气。
许念星扬起笑意,眼里水光摇晃。
“彼此彼此。”
时绽没说什么,放她去换衣服了。许志安在宴会中心等了很久,忍不住过来催许念星。他感到休息室门外时,时绽已经离开了。
旁边响起许志安惊讶的指责。
“你这是穿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快去把晚礼服换上。”
许念星的目光在长廊尽头扫过后,不动声色移回来,眼底的冷意看得许志安无端心口一紧。
“爸,我有点累了,想先回去休息。”
她的话让许志安松了一口气,好言相劝了半晌,奈何拗不过她。重回宴会时,现场因为时绽的折返,已然换了一派景象。
时家有意放权,培养新任掌权人,因此,没有人会轻视时绽。
许念星一眼看到了被人群簇拥在中心的人。
他神情泛泛,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记得在类似的场合初见他的时候,他就是这副冷戾的调子。
她这才注意到,时绽喉骨上方有一颗小痣。
介于喉骨侧方与正面的交界处,若隐若现,因而她这么久了才第一次注意到。
不得不承认,那颗痣的位置生得恰到好处。
随着他喉结上下滚动,小痣也悄然滑动。
冷欲的字眼竟也同他相配。
难怪将校内校外的女孩迷得七荤八素的。
似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时绽止了意兴阑珊的寒暄,朝她偏过眼,“换个衣服怎么这么慢?”
一时间,场内陷入片刻的安静。
她本就出众,先前又跳了一段惊艳的舞蹈,在场有心的人,打听过她的名字。
然而没有人想到,她竟会和时绽有交集。
许念星脚步略滞,无视周围或惊或艳羡的目光,一步步朝他靠近。
时绽先前并没有跟她说要当众演戏,她怕把不好度,平声道:“刚才路上耽搁了点时间。”
金辰集团的宋总哪能看不清局势,脊背泛出层冷汗。
捏着杯壁的指骨暴露了他此刻的局促。
时绽上下扫了许念星一眼,“室内冷,你就穿这么点,不怕感冒?”
他褪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许念星低眉顺目,承接了他的好意。西装外套还残留着他的体温,独属于少年身上的灼热、干燥。
让她想到了他骑着自行车载她那次。
满意后,时绽不忘点刚才欺负她的人,语气随性,“休息室离这就几步路,能耽搁什么时间。是有不长眼的拦路?”
许念星欲言又止地看了宋总一眼,咬紧唇瓣,摇了摇头。
她的演技不错,周遭雅雀无声,气氛凝降到冰点。
见她不肯说,时绽将掌中的高脚杯重重置于木托盘上。他力道极大,显然积郁了不少怒气,举着托盘的侍者都随之晃了晃,旋即默声退下。
“怕什么。”时绽吐出淡淡的三个字,“有我给你撑腰,没人敢欺负你。”
“名字。”他的耐心逐渐告罄,压迫力无声寸寸泛出。
最后是那位年长他将近二十岁的宋总扛不住压力,脸色极差地妥协:“时总,我想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