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不是步摇,却比步摇更惹人心乱。
一连数日,沈麟以为这梦会随着时间渐渐散去,却不想这梦里的细节越发清晰。
在游廊上荧蝉遇到沈麟,半蹲朝他行礼。
“下去!”
沈麟心烦的紧,原本因为钱多多制作出时新皂角的兴奋,现在渐渐被这说不出的心烦吞噬。
一见罪魁祸首还在他面前晃荡,沈麟语气不耐。
一声斥责下意识脱口而出。
话语出口的瞬间,三个人都惊到了。
荧蝉委屈的看向沈麟,规矩让她先一步低头,但心里的委屈却像泉涌一般上来。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惹怒了沈麟,这些日子她分明没做错过事,无措的看了墨影一眼。
墨影也心惊与沈麟的突然厉喝,不晓得的还当时在军营时挨训。
结果发现这呵斥不是冲着他而是冲着荧蝉去的,眼睛瞪得溜圆。
荧蝉只当沈麟在外面受了邪火,回来拿她撒气,包着一泡泪水快步离去。
人过游廊,泪珠便缓缓散去,只余下眼尾的薄红和格外水润的眸子。
墨影看着荧蝉渐渐快到跑起来的步子,心直口快:“主子,荧蝉姑娘可是哪里做的不好?”
沈麟面色奇差,等墨影问完这一句,更加难看!
他方才不是真的想要呵斥荧蝉。
“你那嘴用不上,就直接缝起来。”
沈麟从前不曾做过类似的梦境,他也从未想过,自己竟然当真会介意一个婢女,只因为看见了她低眸垂发的一瞬。
沈麟觉得这梦真是扰人神志。
他不会梦到云早和映禾,为何偏偏会梦到荧蝉?
荧蝉与他往日交集不多,不过是她来上菜,站在外面等,他偶尔能见见她的影子。
中间永远隔着一个又一个人,一座又一座墙。
可现在,那些人和墙好像在渐渐变淡,如水墨褪色,渐渐了无痕迹。
沈麟上过战场,杀过人,见过血,但他从不曾这样……梦过一个人。
沈麟三日没有回来,自然也不知道这三日,荧蝉的日子过得有多不舒心。
沈麟的斥责如一阵风,将苍山院从头到脚席卷了一遍。
看着没改变什么,但敏感如点灯,也晓得她和荧蝉在苍山院的地位重新变得微妙了。
沈麟不在,荧蝉没有差事,就坐在自己的房里裁布缝制衣裳。
小小的绣花针穿过雪白的绫布,不疾不徐,仿佛不曾为外事干扰。
她手中缝制的,是一件与她不相干的足衣。
一双男人的足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