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秀:“(QnQ)”
谢舟沉默了一刹那,伸手将花卷揽入怀里,隔着薄薄的被衾,两人骨骼紧贴着。
静静抱了一会儿,谢舟单手将赢秀打横抱起,另一只手则捧着少年身上垂落的被角,小心地将他放在龙床上。
一层层放下床帷,确认帐中之人不会被看到。
帝王对外吩咐:“来人,把鸟拿进来。”
内侍谨慎地捧着鸟笼走了进来,鸟笼底部筑着毫无缝隙的挡板,堆着小山似的鸟粮,鸱鸮正躺在小山上睡大觉。
看到赢秀,鸱鸮也没什么反应,俨然已经为食叛主。
赢秀打开笼子,放鸟出来,鸟看了他一眼,继续躺下。
赢秀:“……”
一夜不见,怎么变得这么骄奢淫逸?
仿佛看穿他心底的想法,谢舟淡声道:“你睡了三日两夜。”
他以为刺客身体很好,现在想想,也该补补。
赢秀被谢舟满怀关爱的眼神看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相处久了,明明谢舟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一如既往的淡漠,他也隐约能窥见他真实的情绪。
他没有理会谢舟,双手捧出鸟,要来纸笔,写好信条,打算让鸱鸮送出去。
头顶骤然传来一道阴晴不定的声音:“长公子?”谢舟冷冷问道:“你要向他报平安?”
“是,”赢秀倒是痛快承认,“他是我至交好友,怎么也得和他说一声,告诉他,我还活着。”
少年说得过分坦率,反倒让谢舟不知如何是好。
他没有阻拦,静静地看着赢秀发信。
“赢秀,”
赢秀刚刚在太极殿的步步锦支摘窗前放飞了鸟,回过头,看见谢舟立在身后,视线碰撞,他心里无端慌乱。
从醒来到现在,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事情再次浮现出来——
比如,作为刺杀主谋的琅琊王氏,究竟是何下场?
王守真全然没有参与到这场刺杀中,命令他们刺杀皇帝的,乃是琅琊王氏的主公,南朝的尚书令。
士族高门,往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黄琉璃瓦重檐剔透,筛得窗光明净,映照着赢秀变得有些苍白的脸色。
纵使他把有意帝王当成门客谢舟,帝王也有意陪他胡闹。
到底,残暴冷漠,高高在上的帝王不会是他的谢舟。
良久。
谢舟朝他走了过来,只字不提赢秀从前的欺瞒,也不提究竟会如何处置琅琊王氏,只是轻声道:
“你什么也不用想,只要待在这里就好。”
待在太极殿,想要什么,他都会命人给他找来。
旁的事情,一件也不用想。
赢秀此后余生,再也不必为任何事烦恼忧愁。
唯一要做的事,便是在这大殿中等待他的到来,然后陪着他。
他不能保证每一天都会来,但是赢秀必须每天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