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秀望着帝王的颈项,冷浸浸的肌理里青筋虬结,凸起的喉结泛着一片淡淡的红,依稀可见两枚齿印。
他顿感心虚,想碰又不敢,“疼吗?”
帝王敛下眼眸,长睫低低垂着,淡色阴影落在眼睑上,轻声道:“不疼……”
赢秀更加心疼他,翻看记录太医叮嘱的小本本,紧锁眉头,念叨:“你快躺下,不要乱动。”
说着,他站起身,轻轻将帝王推倒,小心给他盖好被衾,还不忘往上扯了扯被角,遮住喉结。
一面给他盖被子,少年一面念念有词:“你现在不能受寒,出门必须披斗篷,带上暖炉,知道吗?”
穿着斗篷躺在被衾下,揣着三只手炉的帝王:“……”倒也不必如此。
他刚想开口,却被赢秀严肃制止:“太医说了,言多伤气,久视伤血,你不许说话,好好闭着眼睛休息。”
少年难得如此严肃,一脸凶巴巴,帝王无奈,只能由他去。
赢秀恶狠狠地念了一遍小本本,提醒殷奂应当学会照顾自己,好好养生。
他刚要再念一遍,捧着帛书的手骤然被攥住,一股强硬的力道挟着他往内,距离骤然拉近。
被他三申五令不准说话的帝王低声道:“躺下。”
赢秀手忙脚乱地捧着帛书,正要好好说一说对方,却听见塌上人轻声道:“寡人冷……”
帝王漆发披落,被衾下是白色亵衣,半靠在牀頭上,仿佛一块温润冷玉,如月高悬,却又近在咫尺。
听到他说冷,赢秀蹭蹭蹭地转身,跑到外罩房,再出现时,怀里已经多了几个热气腾腾的暖炉。
少年浑身冒着热气,爬上矮塌,一股脑地钻进被衾里,黏黏糊糊地挨着帝王。
暖炉堆放在两人身侧,赢秀腾出双手,抱住殷奂,不放心地问道:“现在还冷吗?”
殷奂道:“……尚可。”
其实,不仅不冷,还热得出奇。
赢秀还是不放心,钻进他怀里,隔着薄薄的亵衣,感受到对方往日冰冷坚硬的胸膛,终于有了些许温度。
他总算有些安心,连忙探出头,伸手替殷奂再次捻了捻被角,温声哄他:“你好好睡吧,我给你唱歌。”
殷奂很不习惯这种被人呵护的感觉,他忍住异样,轻轻颔首,闭上眼帘。
刺客不会唱歌,笨拙地模仿着从前在小秦淮听到的水乡小调,轻声呢喃。
……走调了。
赢秀毫无察觉,自顾自地哼歌,直听得守在殿外的内监总管一阵沉默。
其实唱得不难听的话,还挺好听的。
殷奂安静地听着,良久,少年轻轻的呢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平缓的呼吸声。
——赢秀已经睡着了。
殷奂伸手,将少年严丝合缝地嵌入怀里,环住他的身躯,姿态强势,动作轻柔,宛如猛兽小心翼翼地圈住心仪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