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白玉京知道,他绝不能在半道上抛下“朋友”。
他脸上的慵懒瞬间消失无踪,稳稳踏前一步,将楚曦完全挡在身后,锐利的目光冷冷扫过众人,声音不大,却用内劲清晰地送到每个人耳中:“诸位这是什么意思?楚兄是我的朋友,要走……自然是一起走。”
朱大少赔笑道:“白公子,大家都是朋友,方才我们若有冒犯,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别多见怪。但这位楚公子……他身上,恐怕带着一样过分烫手的东西,还是交给我们的好。”
过分烫手的……东西?
“白兄……”楚曦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努力挤出一个苍白而勉强的笑容,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虽然在下并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但……既然诸位英雄执意要我留下,总有他们自己的道理。白兄……你还是快走吧,不必陪着我继续冒险,我随他们去便是。”
“楚兄难道是诚心让我背上抛弃朋友的恶名?”白玉京举起手中长剑,挡在楚曦和朱大少之间,剑还未出鞘,一股无形的锋锐之气就已弥漫开来,“诸位,我这把剑已经有些日子没杀人了。”
亭前众人脸色皆是一变。
但没有人敢在长生剑的威慑下擅自行动。
“走。”
白玉京轻飘飘地道了一声,回身挽住楚曦的手臂,两人身形如离弦之箭,瞬间冲出破亭,朝着楚曦之前指引的、林木最为茂密的西边方向疾掠而去!几个起落间,便再次将追兵甩开一段距离。只是这次,追兵如同红了眼的疯狗,在身后咬得更死,距离始终无法彻底拉开。
楚曦耳边风声呼啸,感受着白玉京手臂传来的那股强劲内息,心中除了那点冰冷的算计之外,竟也泛起一丝真实的暖意。
这白玉京,倒真是个性情中人。
他一边努力维持着那点笨拙的轻功技巧,减轻白玉京的负担,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的地形。终于,一片长满半人高蒿草的陡坡出现在视野中,坡下还隐约可见一片断壁残垣,似乎是废弃的村落一角。
到了,就是这里!
楚曦眼神一凝,抓住白玉京落在坡顶的一刹那,脚下“恰好”因为脱力一软,身体猛地一个趔趄,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不受控制地顺着陡峭的草坡翻滚而下!
“楚兄!”白玉京低喝一声,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纵身跃下,试图抓住翻滚的楚曦。
蒿草和藤蔓刮过身体,碎石硌得人遍体生疼。
楚曦护住头脸,任由身体在陡坡上翻滚碰撞,心中却在冷静地计算着角度和落点。就在他翻滚到坡底,眼看要撞上一堵半塌的土墙时,他猛地蜷缩身体,用肩背狠狠撞向土墙根部一处看似寻常却被薄土精心掩盖住的角落!
“嘭!”
那土墙根部竟然应声塌陷下去一块,露出一个黑黢黢的、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这是……”白玉京扶起身体差点散架的楚曦,整个人瞬间警惕起来。他小心地凑近洞口,一股混合着浓重土腥味的浑浊气息扑面而来,但他可以断定,这绝不是天然形成的地洞该有的味道!
难道又是一个密道?
与此同时,坡顶上方已经传来了追兵杂乱的脚步声和交谈声。
“管不了这么多了,楚兄,我们先进去。”白玉京当机立断,一把将行动不便的楚曦推进洞口,自己紧随其后也钻了进去,同时反手用剑鞘在洞口上方用力一捅。一大片松动的泥土簌簌落下,瞬间将洞口重新掩盖了大半,只留下些许缝隙透着微弱的光。
洞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但那股浑浊的气味瞬间变得更加浓烈刺鼻。白玉京点亮火折子,勉强照出前方一条向下倾斜的狭窄甬道,只是不知通向何处。
“楚兄,你怎么样了?”白玉京略微松了一口气,将剑鞘重新挂在腰间,腾出一只手扶住楚曦,“但愿……这不是一条死路。”
“我没事。”楚曦强忍着四肢百骸传来的剧痛,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我们一起去探探……就算是死路,大不了也就是再回头钻出去,和那些家伙碰一碰……”
白玉京看着楚曦狼狈却坚定的样子,心头猛地一震。这个贵公子身上显露出来的“江湖义气”和在危急关头超乎常人的冷静,实在……太对浪子的胃口了。他不再多言,只是轻轻拍了拍楚曦的肩膀:“好!楚兄,跟紧我!”
【白玉京好感度+10,当前好感:75(视为可托付生死的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