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合见她还挺关心的回答道:“在外头养了一个月都好利索了。这小子现在对格格可是感恩戴德,听说您身边缺人就托我到您身边问问,想到您跟前伺候,就是不知道格格的意思。”
程纤月的意思。。。。。。
她抿了抿唇轻声问:“他还愿意回来?他知道我现在住在前院吗?”这也太奇怪了吧,林全安之前被打成那个样子,结果他还想再回来,他就不觉得害怕吗?
陈合垂下眼嘴角慢慢勾了起来,“他自然是愿意回来的。”
程纤月想了半响,既然林全安自己想回来,还拜托陈合替他说情,那她旁的也就不管了,便说:“那就叫他过来吧。”
陈合答应了一声,没过几天就把林全安给领了进来。程纤月已经有一个来月没见到过他了,乍一看还有些认不出来,因为他跟以前比简直成了个矮半截的瘦竹竿。
林全安刚一进来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头磕的嘣嘣作响,高声道:“奴才给格格请安,奴才叩谢格格大恩大德。”
程纤月可没受过这么大的礼,被他唬的一跳赶忙说道:“哎呦,快起来,快起来。”说着示意若云把他扶起来。
林全安压根没敢让若云沾手,自己就一骨碌的爬了起来,眉眼低垂头半抬着,露出一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
陈合道:“奴才外头还有事,就不打扰格格主仆叙话了。”说着走了出去。他一走,程纤月便感觉松快了不少,忙叫若云拿个小矮凳过来给林全安坐。她也没有问林全安为什么愿意回来,只道:“瞧你脸还白着,这几天先不急着做事,等过些天养好了再说。”
林全安一听眼眶都红了,心里更不后悔自己做的选择,从凳子上滑下去又跪了:“奴才叩谢格格恩典。”
到了傍晚,若云提了膳回来,没直接回自己屋,而是扭头去到了林全安屋里。林全安正收拾东西呢,看她进来赶忙将食盒接了过去,嘴上说着:“姐姐受累了。这样的活该我来干的。”
若云也没拦着,和他一起将饭菜摆出来道:“爷现在离开不格格,每日饭点十回里头有八回要格格陪着,所以格格原本的膳食大多就便宜我们了。”她将一碗冰糖炖肘子放到林全安面前继续说:“格格特意吩咐的,说你面色不好可能是在外养伤没养回来,让你多吃荤腥。”
林全安答应着,哪怕是程纤月没在他跟前,他也照样朝着正殿的方向磕头谢恩,站起身后就客客气气的请若云落座。
若云见他这个样子就觉得他挺可怜的,当下道:“好了,咱们都是伺候人的也不讲究这些了。赶快吃吧,吃完我还得去伺候格格。”她拿起筷子虚虚的看向后院,“等吃完你收拾一下,叫后头小英子把碗筷送回膳房去。”
到了晚上戌时三刻,宫门开始落锁,又过两刻钟,咸安宫各个殿也都逐渐熄灯。林全安借着月色垂着手到了陈合的住处,此时陈合正在泡脚,他也没二话,上去跪在木桶旁伸手给陈合洗脚。
陈合心安理得的受着他的伺候,等洗的差不多了后就将脚放在桶边靠着,细细的打量林全安的脸色。他道:“小安子,你说你是何必呢,在宫外太监饭房做事多好啊,你又跑回来伺候什么呢?”
“谁不想着在主子跟前站着呢,也是我心大不想去伺候外头那群粗使的奴才。”林全安笑着说道:“烦劳您在格格面前替小的说好话,爷爷您受累了。”
陈合道:“我也不敢邀功,主要人家程格格还记着你呢。”
话虽是这么说,但林全安依旧做出感谢的姿态,“要不是爷爷疏通了内务府,就是格格记着我也进不来。”
这倒也是,受了伤的奴才在主子身边是留不下来的,而且奴才一但被退回去,再想回来可就难了,而且也难有别的出路。
陈合道:“你忠心,我肯定高看你一眼。你跟我说的事我都知道了,要是被我查出来是谁在外头耍心眼,你也是大功一件。”
林全安道了一声是,伺候着他上床入睡才出来。月色下他整个人又瘦,脸又白,活跟鬼一样。林全安回了屋不急着睡,坐在炕床沿上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挨了打熬到晚上才看的太医,第二天一大清早就被囫囵个的挪出了咸安宫,在景山北边胡同的一所院子的角屋里住着。这院子里住的都是粗使的太监,一天几班的跑,没一个乐意照顾他这个晦气的家伙。幸好程格格给他留了个金镯子,同院的人这才看在钱的份上帮他请了郎中开了药,偶尔给他带个饭。那一个月他就跟下了地狱一样,身形脸色就在那个时候垮的。
但老天保佑,他林全安熬过来了!
他不禁攥紧了拳头。
外头有人冲他打听咸安宫的事呢,他不回来能怎么办?他只是个小奴才,但凡卷进皇子们的事情里去就是个死,所以他不得不谋个别的出路。
二阿哥那他是不敢凑上去的,福晋和其他小主估计也不会搭理他,所以思来想去就只有一个程格格是个好心肠的,兴许能靠上。如今他如愿到了程格格跟前伺候,也就只有伺候好格格这一条路走了。但他却不后悔,他得快点养好身体为格格办事,最好让格格知道他贴心离不开他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