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天白穿着运动拖鞋和长袖衫,毛巾绕着脖子,丝毫不修边幅。
经历过一番老浴池的洗礼,每个人的皮肤都会像新长出来一遍,又红又崭新,还伴着丝丝刺痛。走在金光四射的晚霞中,休马感觉自己的身上在四处冒风。
左手边的人偏过脑袋来看他,头上刚吹干的黑发硬翘翘的。
“舒爽吗?”尤天白问。
休马不知道他在问哪点,可能在问浴池的体验,也可能在问对路人睁眼说瞎话的考验。他决定顺着尤天白说。
“爽,”他的语气毫无情感,“爽死我了。”
尤天白当然知道他在瞎说,笑着把脸转回前方。
天长了,空气中是远处商业街传来的炭火味,过不了多久,商户就会把塑料桌椅都摆出来,属于夏天的烧烤之夜快要来了。
“我已经好久没这么清闲了。”尤天白说。
闲一直有,清闲很难有。清闲是一种不怕自己没事干的状态,因为足够安全,也足够安心。
尤天白把装了洗漱用品的提袋换到左手,右手去拉少爷的。刚洗过澡的皮肤有些发皱,干燥又生涩,尤天白用拇指摩挲着他的掌心,寻找着打破此时沉默的话语。
回家的路山没什么行人,偶然经过的商贩向着这边望了一眼,尤天白没松开他的手,少爷也没躲。
临近楼道口时,少爷忽然说了一句:“我喜欢你。”
尤天白当场就把手抽回来了,不过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结结实实给这小子屁股一巴掌。
休马捂着屁股往前窜了两步,尤天白又嗔怪他一句:“净捡漂亮话说。”
但尤天白自己都知道笑要憋不住了,他觉得自己活像个民国的军阀姨太。
住宅楼背阴,能闻到新鲜的泥土味,这儿没有人,尤天白忽然向着少爷伸了只手:“外套脱了。”
休马想都没想,脱得十分麻利,尽管满脸疑惑,但还是递给了尤天白。
尤天白接过来,顺理成章套上少爷的棒球服,还把手缩进了袖子里。
原来只是冷了。
衣服合身,尤天白很满意,对着休马下巴一抬:
“你先上楼去吧,我去买晚饭,顺便抽根烟。”
少爷还是没动地方,隔了几秒忽然问道:“那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一起去?”
尤天白已经把烟摸出来了:“因为我不想再照顾你一次——拿着袋子,赶紧上去。”
他把洗漱用品丢给少爷,看着这小子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楼道里,他自己只顾叼着烟杆憋笑。
等三楼的声控灯亮起来,他才转头去点烟。把少爷支走确实是因为担心,这小子的免疫系统神出鬼没的,他可害怕临开学再耽误一次。
不过还有另一点缘由,老杨回他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