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夜色已深。
她白天都无所事事,大多数时候都在睡觉,以至于晚上的睡意很浅,但陆烬今天出门参加了宴会,此刻睡得很熟。
两人的四肢紧贴地躺在一张床上,宛如纠缠难断的藤蔓。
慈以漾背对着他,心情已随着黑夜渐深回归了平静。
早知道和他吵架能离开,她就应该在第一天就和他吵的。
想到自己平白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刚平静下来的心情又无端生出烦闷。
她低头觑着搭在胸前的手臂,小心翼翼的用不会惊扰到他的力道一点点掰开。
哪怕是在沉睡中,他也抱得很紧。
慈以漾费了许久,白皙的额上被闷出一层浅浅的汗渍才将他的手移开。
终于有了自由。
她掀开被子,坐在床边,侧头看向床上的少年。
床头的琉璃灯盏微弱地散发着暗光,他裸露在被褥外的肌肤被照得泛着冷白色,看似无害,却有着不正常的病态偏执。
慈以漾转眸看向窗外的月光,清醒得没有丝毫睡意。
又想到了白天看过的那些东西。
她穿上拖鞋,提着床头的那一盏复古小灯,披上厚厚的外套静悄悄地推开门。
此刻的古堡很静,佣人都已经去休息了,只有高塔上还有守夜的人。
慈以漾沿着白天走过的路,顶着冰冷的风走进了进去。
好在古堡任何的地方,无论有没有人都开着足够的暖气,她在外面吹得惨白的脸进来回暖后很快就有了健康的血色。
这里依旧很黑,墙壁凿出来的灯托上放的是仿照的假蜡烛,经久不灭,显得长廊上的照片格外阴森。
她过来是想要再仔细看一看白天的那些东西,没想到这个时辰了竟然有人。
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身材高大,肉眼丈量大约有一米九几,手里杵着蛇首拐杖,站在硕大的画像下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
察觉身后有人,男人微微侧首,蓝灰色的眼瞳像是精美的宝石,冷淡而又带着天生上位者的傲慢与矜贵,似看了一眼人都是给的恩赐。
慈以漾发现他和画像中的男人很像。
或许唯一和画中不同的是,他那打整优雅的两鬓发白,昭告他已经不再年轻。
“慈以漾。”
男人不常说生疏的中文,生硬得像是从古堡深渊里发出的风声,冷漠得令人头皮发麻。
德菲斯。
陆烬的父亲。
在看见男人的一瞬间,她生出莫名的危机感,下意识转身。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身后悄无声息地站了一排排穿着西装的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