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江临猛地捂住了嘴,肩膀因为忍笑而剧烈地颤抖起来,眼角甚至渗出了生理性的泪花。
他笑得弯下了腰,感觉肺部都在抽痛。
这太荒谬,太不合时宜了!可他根本控制不住!就像被按下了某个诡异的笑穴!
就在他笑出声的瞬间,一股同样强烈的、带着浓浓错愕和茫然的纯粹愉悦感,如同温暖的、带着气泡的泉水,顺着那无形的精神链接,瞬间涌入了他被荒诞感淹没的心田!
他愕然地、带着泪花看向青年。
只见青年那张俊美妖异、本应冰冷掌控一切的脸上,此刻也浮现出一种……极其古怪的神情。他熔金的瞳孔微微睁大,里面清晰地倒映着江临捂着肚子、笑得形象全无的样子。
他的嘴角先是有些僵硬地抿着,似乎在用强大的意志力抵抗着这突如其来的、陌生的情绪洪流。
但很快,那弧度就如同初春解冻的冰面,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形成了一个极其纯粹、甚至带着点傻气和孩子气的笑容!那笑容冲淡了他所有的非人感和危险气息,让他看起来……竟有些奇异的无辜?
他被江临的笑彻底感染了!或者说,那95%以上完美契合的链接,如同最畅通的管道,将那份纯粹的、荒诞的快乐毫无保留地传递给了他!
青年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努力想板起那张妖异俊美的脸,恢复之前的冰冷威严。但嘴角的笑意却像藤蔓一样顽固地向上攀爬,怎么也压不下去,反而因为他的克制而显得更加生动和……可爱?
他看着江临,熔金的眼底第一次褪去了所有冰冷和漠然,只剩下纯粹的困惑和……一种新奇的探索欲?
“你……”青年有些迟疑地开口,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笑意余韵,听起来甚至有点软。他指了指还在擦眼泪的江临,又困惑地摸了摸自己那完全不受控上扬的嘴角,“……为什么会觉得我……有点儿好笑?”
他的神情,像个努力理解复杂数学题的孩子,充满了真诚的求知欲。
江临看着他这副“被迫营业”的傻笑模样,还有那双充满纯粹困惑的金色大眼睛,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笑意又差点喷薄而出。
他一边擦着眼角的泪,一边摇头,声音里还带着浓重的笑意和喘息: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哈哈哈……就是……真的觉得你刚才……一本正经说那些……特别、特别好笑……”他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荒谬得不行,可这就是最真实的反应。
青年看着他笑,自己脸上的笑意也更深了些,虽然他还是不太理解“好笑”的点具体在哪里。但他似乎本能地……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那熔金的瞳孔如同融化的暖金,柔和下来,专注地看着江临,仿佛在看一件新奇又无比珍贵的、会自己发光的玩具。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正了正神色,虽然嘴角还噙着那抹未消的、有些傻气的笑意,但语气却带上了一种属于上位者的、毋庸置疑的威严:
“你知道的,”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铁笼的阻隔,投向马戏团那未知的核心深处,带着绝对的掌控力,“我可以让它们不开那个狂欢节。”他微微偏头,看向江临,眼神认真,“我可以直接命令它们,把那个‘狂欢节’……彻底废除掉。让它永远消失。”
江临的笑声渐渐停歇,呼吸慢慢平复。他抬起眼,看向青年熔金的瞳孔,感受着链接传递过来的那份绝对的自信和掌控感。他毫不怀疑,他说的是真的。
他有这个能力,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但出乎青年意料的是,江临并没有表现出惊喜、激动或是如释重负。他只是静静地回望着他,清澈的眼眸里清晰地映着他熔金的身影,那眼神平静得像无风的湖面。然后,他再次轻轻地、缓缓地摇了摇头,嘴角甚至还残留着一丝未散的笑意,但那笑意深处,却藏着一种洞悉的冷静。
“我知道,”他的声音很轻,却像磐石般笃定,清晰地传入青年耳中,“我知道你不会这样做的。”
青年脸上的笑容,第一次真正地、彻底地僵住了。
熔金的瞳孔里,清晰地闪过一道错愕的裂痕。随即,那裂痕被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迅速填补——
是困惑?了然?还是……被看穿核心意图的、难以言喻的狼狈?
他定定地看着江临,那双仿佛能洞穿宇宙奥秘的金色眼眸,此刻竟像是第一次无法理解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人类。他看了好几秒,时间仿佛在两人无声的对视中凝固。
然后,在江临那平静得近乎穿透一切的目光中,青年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烫到了一般,动作有些僵硬地、默默地朝远离江临的方向挪了挪,将自己与江临之间那本就微妙的距离,拉得更开了一些。
接着,他微微低下头,将那张俊美得惊心动魄、此刻却写满复杂情绪的脸庞,深深地沉入了身后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里,仿佛想将自己与那洞悉一切的目光隔绝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