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吧,大哥。”贺言摊手,“不过我们会帮你掩护的。”
“什么时候提亲?”贺镜激动地问。
贺行在弟妹面前捂住脸,肉眼可见地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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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沈煜在桌上又见一信,她指尖颤抖着打开。信笺上写的是她陌生的称呼。
“琮礿亲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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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沈煜习惯她的小字后,没过几日,荒淫残暴的定宁帝纪汝在成为九五之尊十八年后终于死了,太子燕王两党之争以太子纪然继位作终,安元元年伊始。
东宫的主人变成一个名为“楚”的少年,冷宫里的小皇子被接出来,在雁城设府,红漆干了不久的王府院墙边人来人往。
沈文虽然阅历从两朝升为三朝,但只能夹着尾巴做人,贺柏对着他哼哼也不出言反驳。因为沈家是燕王的母家,燕王失势就是沈家失势,新帝在急迫地清理燕王党人。沈家的气氛低至一个极点,人人自危,唯恐下一个被推到屠刀下的就是自己。
也没人顾得上沈煜了,先管束家中那群庶子不招摇过市才是最要紧的,她和母亲宋楠过着难得的舒服日子。
同时,沈煜的十七岁和天子的死一并到来。
其实还有一件比陛下驾崩更重要的、不得不提的要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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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煜的生辰在先帝的丧期内,不能开宴。当日清晨,他们心照不宣来的很早,平日里人满为患的教室里只有他们二人。
贺行忽然想到,这是他们自从马球赛说上话后的第一个春天。贺行走过去,掀开沈煜的帘子。沈煜本就冲着他的方向,看见他之后嫣然一笑。
“生辰快乐,琮礿。”贺行递过去一个雕镂精美的盒子。
沈煜笑着接过来,往里蹭了蹭:“坐进来吧。”
贺行闻言挨着她坐好,把帘子放下,罩住他们两个。沈煜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件鱼形玉佩,成色上乘,纹路精美,是绝佳的上品。
“喜欢吗?和你送我的那件是一对。”
“嗯。为我戴上吧。”沈煜侧过身。
贺行小心翼翼地低下头,把那红绳系好。沈煜盯着他的发冠和发红的耳廊,道:“定做这种礼物,不怕被家里人发现吗?”
“不怕。我做事还是很谨慎的,况且就算被发现了,”贺行抬起眼坚定地看着她,“我会负责的。”
“我们有做过什么,需要你对我负责的事情吗?”
贺行想了想,除去那天的相拥之外,确实没有。他深深吸气,下定决心,毅然决然地问:“那我可以对你负责吗?”
刹那之间,沈煜宛如被火炙烤点燃。在她说出“不可”之前,贺行倾身过来,在帘子的朦胧遮掩之下,贺行牵住了她的手。
“我心悦你。”贺行在她耳畔道,“现在需要我负责了吗?”
这是他第一次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说,他喜欢她。
他的指尖微凉,还在颠抖,轻轻扣住她的手心。像是花瓣拂过,轻轻柔柔。
春光正好,东风暖得喜人,四处都是暖洋洋的,弥漫着倦意。沈煜侧过脸去贴近他,使得贺行对着她脸上的胭脂喉咙滚动。他们挨得极近,而后她闭上眼睛,眼睫如飞蛾振翅。
唇瓣相接的一刹,是飞蛾扑火,是长夜余烬。呼吸缠在一起,染出茶香淡雅,兰香幽谧。她的双手环上他的后背,抚摸白衣下的骨骼经络。他身子微微颤着,伸手托住她的后脑和脖颈。
贺行此刻昏昏沉沉地想到,他一定会娶她的。他此生从未说出过如此坚定决绝的话,他总以为世上不存在“一定”之事,小到今日的课业先生会不会查阅,大到今年的税收能不能抵过支出。
但这是沈煜,名动雁城的绝代才女,从小到大未能度过舒心日子的大家闺秀,婚前便由他取出小字的他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