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项领首:“至少我以为,长辈的恩怨不该由我辈延续下去了。”
“退一万步讲,有仇的是贺家和沈家,跟我俩又没关系。”夏翎摆摆手,“我很不惜颜面且乐于助人,更何况还是脸皮一丢为红颜。”
“显着你了!”贺言喊道,“所以谁能为我解惑?”
夏翎搭着他的肩膀把他拉出去:“小孩子别问。”
“你就比我大一岁!”贺言抗议。
夏翎把他拉出去了,莫项跟着把门关上。
贺行看看沈煜,又看看贺镜,局促地说:“我。。。。。。我让下人把淑女的衣服拿过来。”而后忙不选逃出门去。
贺镜对着长兄的背影做鬼脸。“沈小姐,你比我大一岁,我可以唤你姊姊吗?”她问。
沈煜有些惊愕:“我以为你会讨厌我。全城都知道你想考入雁停学宫,想走同我一样的路。”
“那和你没关系,我只是不想一张嘴全是女德女戒罢了。”贺镜笑,“况且我们,就是几家走得较近的小辈们,虽然不约而同地厌恶沈文,但对你并无恶意。啊,不介我直呼你父亲的大名吧?”
沈煜没见过说话直来直去而且对她好的人。沈家人只会抱怨为什么她和她那晦气的母亲还没有死,沈文只会用眼角瞟过她浑身上下,质问她作为嫡长女为什么还没为家族长脸。
今日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和很多人,很多对她没有偏见的人说话。
尤其是那个明明很害羞,脸全红着,说话支支吾吾,估计“葵水”二字说都不敢说出来,会在心里循环背诵“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非礼勿动”,却还是毅然决然关心她的,贺家长公子贺行。
“我不介意。诚然,我不厌恶我父亲。”沈煜认真地看着贺镜的眼睛,“我只是恨他,希望他明日便死而已。”
贺镜愣了一瞬,随后忍不住笑出声来:“姊姊。。。。。。你怎么这么会讲笑话啊?”
“什么?”沈煜刚要问,敲门声传来,她的侍女捧着衣服进来。贺镜笑着出去了。
沈煜把血污的裙子换好,在混乱中她感受不到,小腹早就开始隐隐作痛了,若是没有他们几个人作乱,她不敢想自己该要怎么骑马。
她深呼吸,端正了仪态,而后走出门。
贺行还在门口等着,见她出来便往上迎,又在几步外停下。沈煜见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问道:“公子还有事?”
“我。。。。。。”贺行低着头盯着沈煜身前那簇青草,“寻了些……一时半刻不能回城,淑女可能用得到。”
沈煜拒绝了:“公子不必了。还有,叫我沈煜便好。”
“那也不必唤我公子,唤我的名。我叫贺行。”贺行坚定地把食盒塞进她侍女手里,没等她拒绝,便扭头走了。
他们已然同窗了许多年,再同一间屋子里见过数个春秋,她怎可能不知他的名字。明明这么傻,何以常年同她争夺学宫魁首呢。
侍女打开食盒,上层放了几块桃酥,拿开格挡,下面有一个瓷碗,装着还冒着热气的姜糖水。
“贺大公子是不是对姑娘有意啊?”侍女把食盒盖上,问道。
沈煜面无表情地摇头:“一面之缘而已,他估计连我的长相也记不清。这种东西更像是贺镜做的。”
侍女若有所思地应声,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