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氤氲。贺言漫不经心地抚着启和后背的毛,望着窗外的树枝发呆。
他与纪清已被囚禁十余日,听下人们走漏的风声,朝廷已经出兵,贺柏毋庸置疑地作为开赴云平一路的将领,燕王闻讯后控制了整个北坞州。
幸亏四大家族能稳定各方势力,不然小皇帝位置不稳,这种变动他一个人还真应付不了。
屋外传来一阵异样的沙沙声。贺言站起身,启和跳下他的膝盖,钻到一边去了。
他打开门,门口的侍卫消失不见,只有行远一个人。行远背着手,像是一株挺立的翠竹,兰花香气清晰弥漫。
“日安,辞林。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行远温柔地问好。
“你来干什么?”贺言沉下脸,没好气地问。
行远轻笑:“当然是怕你无聊,特意跟你说说话。”
“哈,”贺言轻蔑地翻了个白眼,“用得着你?”
“是定远王殿下的意思,小弟就算不给我面子,也要给我家殿下面子啊。”
“定远王殿下有何事?”贺言盯上行远空荡的袖子,耐着性子问。
行远凑近他两步,悄声道:“定宁大劫期间,殿下当过将领,有调兵权。等到朝廷的先锋兵临云平,届时,殿下会派人救二位出去。你们出了王府就往倚柳楼所在的西门跑,城外有接应。”
“虽然很不想给你好脸色,但代我向定远王殿下道谢。”
“还有,”行远没接话茬,反而抬头,看了看四周无人,自顾自说,“殿下对此事极有把握,他已经熟知乌月与燕王的军事布局,无须担心。”
“哦?”贺言挑眉,“定远王大人果真神通广大。”
“这是自然。燕王看似张扬招摇,实则只是狐假虎威罢了。”行远莞尔。
“也就是说,”行远衣服上的兰花香窜进贺言的鼻腔,他恶心地后撤两步,跟行远拉开距离,嘲讽道,“你还真是跟对了好主子。”
行远并不在意,依旧站在那里。春光拉长他的影子,他一袭白衣,像一块无暇的美玉。“我记得辞林先前很喜欢我衣服上的熏香的,如今果真是性情大变。
“那是因为上课的时候本就想睡觉,拿兰花香助眠罢了。”
“哈,好吧。辞林还有别的话要对我说吗?或许下次见面,会是许久之后了。”
“最好让我永远看不见你。”贺言嗤笑,但是随后严肃下来,“还有,我一定会娶到木槿的。”
“噢?你还在喜欢她?”
“必然。我已然知晓她的全部了,她就是十年前那位姑娘。你就在云平等着我大婚的喜讯吧。”
行远征愣片刻,随后放松地笑了。他调侃道:“成了婚可不能再风流肆意夜夜笙歌,花街柳巷也就不必去了。”
“我去这种地方本就是为了木槿。”
“长兄我的意思是,拈花楼,不必再去。”行远一字一顿地说。
贺言抬眼看他,行远整张脸严严实实地裹在面具里面,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贺言深深吸了口气,把视线从行远那只空袖子上移开,道:“悉听尊便。”
行远道:“还有,你成婚的时候我就不在云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