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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中文>许君长乐 未完结的真相 > 无名魂(第2页)

无名魂(第2页)

“过执者,入无尽狱,受回环之苦,然执念不消,终是幻境难破,罢了罢了,随汝去,随汝去。”

张岁安就这样听了半晌,他虽不懂玄虚道术,却也听出了那老道的经纶,正想上前请教,刚走了一步,凛冽的山风倏忽迎面而来——

漫山的雾气刹那间被吹得无影无踪。

随着雾气一同消失的,还有那石边的两人。

张岁安顿步恍惚,眼见着方才的两人就这样如幻影般消散于天地,心下骇然,莫非是真遇见了神仙?他定了定神,再抬头时,雨后山间清朗如洗,那石边只余下一棵青柏。

这棵柏树,他倒是认得。

这棵青柏苍劲葱郁,树干虬结耸拔,怕是已有了百余岁。

一年前,绥京城中遭逢大旱,山野草木多枯槁干涸而死。那阵子,张岁安为母守孝,常居在紫虚山上,见这棵古柏枝叶枯黄稀疏,不忍其就此凋零,便从自家井里取来水为它润了润根木。

幸而古柏坚韧,没在那年的大旱中枯死,不然活了如此年岁的古木,就这样没了,岂不可惜。

张岁安本来还在庆幸,自己亲手浇过的草木生灵,如今生得这样好,也算是积了些福德,谁知比福报先来的,竟是缠身的鬼魅。

自从太初观打道回府后,他便被“鬼”缠上了,忽而骤起的妖风,莫名熄灭的火烛,还总挑他独处之时作祟,不是鬼,是什么?

今夜这一摔,算是把他的三魂七魄都摔没了,接着,他便生了一场大病。

随后的几日,他都高热不退,卧榻不起,荼蘼清梦断断续续,梦中总是见着一缕魂,缠绕于身周,呢喃声声,听不清,看不明。

张岁安的父亲,张府的主君张淮之,是个刻板方正的老古板,从不信鬼神邪说。张府主母生次子时难产走了,连孩子也没能保住,如今府中唯有一位侧室苗夫人。

苗夫人是个安分守己的女子,她没有孩子,又是张岁安生母的随嫁媵妾,自然对其视如己出,平日里对他也是百般呵护,眼见张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莫名其妙地病了不说,吃了那么多郎中的药都不管用,她心急如焚,无奈之下,只能暗中托人去寻访那太初观的芈仙人。

可这芈仙人平日游历四方,极其难找,加上主君张淮之又不信邪,偏不肯动用自己的朝堂人脉。

这张淮之身为士家大族的家主,在儒生中也颇有盛名,如今虽只在太学中担任博士祭酒一职,教书育人,不入九卿,但即便是三公大臣见了他,也都是平礼相待,当下自家的长子生了病,若明堂堂地去求神拜道,说出去实在有辱张氏的门楣。

府中小厮只能埋头硬找,一个月里,先后找来了数位自称芈仙人师兄师弟或是弟子旁系的江湖野道,个个替张岁安看了相后,有说是冤鬼未渡的,有说是道灵上身的,甚至还有说是仙胎未定的。

就连守在旁边的侍从彭吉都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仙胎鬼胎的,我家公子是男儿身啊。”

“此胎非彼胎矣。”那野道人捻着胡须,故弄玄虚地说了一通,“或指北方贵人有孕,待胎元稳固,此魂自然便消了。”

苗夫人听得一知半解,勉为其难地问道:“仙人的意思是说,是那急着投胎的小魂误打误撞,缠上我家公子了?”

野道人眸色一定:“是也。”

“那可有解法?”苗夫人如今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只要能让张岁安好起来,管他是鬼是神是胎是魂。

“夫人莫急,待我画符念咒,驱驱那小魂。”野道人说罢,旋即作出一副被雷劈了似的模样,喋喋不休地念着符咒,念完往黄纸上一通乱画,最后点火一烧,将纸灰融成符水一碗。

彭吉和苗夫人面面相觑,甚是汗颜。

“这是这个月的第八碗了。。。。。。”彭吉接过符水,看向床上梦魇缠身的张岁安,“再喝下去,公子都快成符水缸了。”

只是这符水一碗接一碗的喝,病却一点也不见好。

烛火将熄,人心亦焦,终于,在某个走投无路的夜里,主君书房里传来了苗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主君,公子是您的长子啊,是姐姐嫡出的长子啊。”苗夫人平日恪守本分,将后院之事打理得井井有条,从不让主君操半分心,但真要闹起来,那阵仗也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公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妾如何对得起姐姐在天之灵,您又如何对得起张氏的列祖列宗啊!”

苗夫人没读过什么书,但心肠是热的,她自然不理解,做父亲的,见着自己孩子病得半死,为何就是不心急呢。

可她不知,张淮之如今几乎算得上是大隐隐于朝,为了让圣上对张家少几分忌惮,万事谋定而后动,三思而后行,这家训算刻进了张家人的骨子里,没有到无药可医的地步,张淮之是万万不会去请太医的,一旦动了宫中的人,陛下那边便瞒不住了。

可见苗夫人哭得肝肠寸断,形同疯妇,张淮之看着,听着,也心知岁安这病,确已到了束手无策的地步。

张淮之长叹一声,枯坐半夜,次日天明,还是亲自写了帖子,遣人送入宫中去请太医。

果然,太医的轿辇还未到府,陛下召他入宫的口谕就先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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