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剑阁的日子很单调,就像这昆仑山上的雪,看久了,也觉得无味。
玄柝是个很简单的人。
每日待在宗宫大殿处理宗派事物,回轩阳剑阁已是日暮西斜,闲暇时才会想起收了一个不需要他操心的徒儿。
穆尧的生活便更单调了,日日除了必要的去一次饭堂,其他时间都是在打坐、练剑。
日子久了,玄柝也发现穆尧其实更喜欢符咒,且在符咒阵法之上造诣更深。他不会干涉穆尧的喜好,只是对他剑法上的要求更为严苛了。
这日,穆尧如往常一般去膳堂打饭,寻一处偏僻地方坐下,就开始默默扒饭。
他很难改掉孤僻疏离,久而久之,很多弟子也都打消了与他交好的念头,念及他未来掌教人的身份,阿谀奉承者却不在少数。
今日的膳堂却不像往日一般热闹。
新晋弟子共有七百人左右,除却被选去五峰的,留在主峰且未曾辟谷的,都会聚在膳堂谈笑。
今日的不同便在于,穆尧坐下的那一刻,整个膳堂都静默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穆尧身上。
穆尧也隐约想起是个什么事儿。
今早戒律堂的一个师姐特意跑来万剑锋山脚下寻自己,说有人给自己下了战书。
修真者以强为尊的观念深入人心,穆尧自然明白。
当你徒有其名而未见其实的时候,就容易被人盯上了。
“这穆尧好沉默寡言,听说他被下了战书,战书是谁下的?”
“好像叫……迟言,听说是炼丹世家的少爷,现在都步入道初二重了。”
交谈之声入耳,穆尧眸子暗了暗。
他并不怕挑战,只是觉得孩子间互相看不惯的打闹很,麻烦。
他在心中暗自思忖,准备寻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听说那迟言老给人下战书,拉人上擂台,没一个走下来的,都被他揍得……好惨的!”
“他不会是靠磕药赢的吧?”
“说不定呢,比赛也没说不能用丹药。”
“那谁能赢他呀!不对,穆尧既然是掌教的弟子,丹药肯定不缺吧?”
“……”
“听说还有人悄悄开了赌局,我们押谁赢啊?那穆尧一个月来无论是在学堂还是在演武场都不见他出招,不会是不敢让我们知道他的修为有多低吧?”
听到这话,穆尧眉目一凌,手中木筷在桌上一并,直直扔了出去,正巧擦着说话之人的脸颊飞过,插进膳堂的承重木上,入木三分。
膳堂霎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目光都齐齐朝角落看去。
待看清出手之人便是穆尧时,竟一时鸦雀无声。
穆尧冷着脸,斥道:
“其一,宗内明令禁止弟子私设赌局;其二,宗内禁止妄议同门。方才谁开的口,你们自己清楚。去戒律堂领罚!”
“说说还不行了吗?管那么宽!”那弟子来之前许是个跋扈的少爷,闻这话便觉有了约束,气坏了,反驳道。
穆尧什么也没说,端起已然用干净的碗,慢条斯理地将其放回打饭处,转身时,眼底笑意森然。
四周的人都被慑住,竟没一个动的。
只见下一瞬,穆尧便如风一般扑来,只在空中留下残影。
那弟子回神时,早被穆尧扣住后颈摁在了桌子上,一根筷子竖插在距离他眼睛不到一寸的地方,木屑四溅。
周遭弟子惊呼连连,有的甚至转身就跑了,其余的便是看热闹般离远了些,无一人敢上前规劝。
“修真以强者为尊,是有这个道理吧?”穆尧冷嗤一声,又道,“一月未曾见我显露实力便按捺不住了?现在,你觉得我够不够格?”
那弟子被吓的一动也不敢动,他哪见过这般狠厉角色,双腿直哆嗦,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你是迟言的人吧,告诉他,宗内拉帮结派,去戒律堂领二十戒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