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方歌说着,把车在巷口靠边停稳,声音有点哑:“我休息一下。”
安怜青迷迷糊糊地答应着。他依然被安置在后排,时睡时醒,连他们是什么时候进入了城市都没有发觉。头还是很痛,他和方歌说了关于烧毁脑机的猜测,两人进行了一番搜索和分析,但不出意外地找不到任何治疗方法。
面对陌生的伤病和症状,方歌显得很紧张。安怜青尽量忍耐,他却总能及时发觉,在身边低声安慰他,有时还会为他注射药物。
在清醒一点的时候,安怜青问:“这是哪?”
没有得到回答。他这才发现,方歌说的“休息一下”并不是下车做做拉伸买瓶饮料之类的。他有点疑惑地探身到前排,发现方歌闭着眼睛、抱臂倚在车门上,呼吸急促。
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升起。他把自己挪到前排去试方歌的体温。果然高得吓人。
借着月色,能看到方歌的几处伤口都只是草草处理、保持在不流血的程度,有些明显已经红肿感染。
“……白痴。”他骂方歌,更骂自己。在方歌身边的安心感让他忽视了很多现实问题。比如,重伤的方歌究竟是怎么带着失去意识的他,甩掉公司的追兵,独自开了近两千公里的路程的。
而他连这是哪都不知道。
安怜青又去翻脚下的医药箱。方歌的车像是四次元口袋,从药品到军火到零食应有尽有……偏偏今天没有抗生素。
倒是有注射剩下的空瓶,估计方歌把所有能用的药全都让给安怜青了。
安怜青在心底叹气。虽然于心不忍,还是轻轻拍了拍方歌,问:“车机密码是什么?”
方歌皱着眉报出一串数字、字母和符号的组合。安怜青把车机终端解锁,首页竟然真的是关于劫持核弹的搜索。他莫名地笑了笑,切换到地图软件。
借助地图,他终于知道,他们身处边境附近的一个小城市。安怜青知道这里,这是属于自由佣兵的自治地,虽然危险,但至少不受公司和政府的势力的控制。方歌说过,这里是鲁叔的老家。
而方歌也果然做过一些规划,地图上标着几个可供补给的点位。安怜青搜索片刻,确定其中的一家是个药店。
车还是停在原地比较安全。安怜青记下方向,把自己整理得稍微像个人样,又从后排扯过毯子给方歌盖上。
“你要去哪?……我和你一起去。”方歌被惊醒了,不由分说地抓住了安怜青为他盖毯子的手。他的手也一样滚烫,安怜青暗骂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些察觉。
“我去搞点药。”安怜青把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的方歌按回座位上。“放心,很快就回来。”
“不安全。”方歌嘟囔。
安怜青乐了:“多带你一个能安全到哪去?”
他又陪方歌坐了一会儿,等他再次入睡。安怜青带了把手枪防身,想了想,又把另一把枪放到了方歌手边。
“我很快就回来。”他又说了一次,轻轻关上了车门。
狭窄逼仄的小巷中路灯忽明忽暗,尽头处少数没被砸坏的电子屏上展示着安怜青和方歌的脸,他们正作为造成新京礼堂爆炸案的恐怖分子受到通缉。
因为TWM的事情被多元未来内部通缉是显而易见的事,没想到,在公司之外也是一样。
在市中心搞爆炸这种疯狂行径,确实称得上恐怖分子了。方歌一贯小心谨慎,做出这种事让人有些意外。
……虽然是为了我才干的就是了。
安怜青把帽檐拉得更低了一点,继续朝代表药店的坐标走去。
已经是深夜,药店只有紧急窗口开着,店员正在打盹。安怜青伸手偷了个口罩戴上,才敲窗唤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