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显得这么无动于衷?
方歌终于控制不住地朝他怒吼:“你差点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安怜青移开视线,轻声回答。
他妈的一个典型的安怜青式回答。
不许避重就轻!不许逃避我的问题!
方歌抓住他没受伤的肩膀,把他抵在墙角。安怜青完全不反抗,只是沉默地低头站着。
“为什么?”方歌问。
“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安怜青胡乱说着不相关的话。
方歌努力冷静一点,但是看着他肩头染血的纱布,他觉得自己连手都在抖:“因为你不希望我命令你?”
“不是。”
安怜青第一次正面回答了问题。他显得有点茫然,去抓方歌按在他肩头的手。方歌避开了。
安怜青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把头埋得更低,开始发抖,但是固执地一言不发。
方歌彻底没主意了。他脑子里都是在君安礼堂门口,浑身是血的安怜青倒在他身上的样子。他昏迷了整整一天,方歌开车时一次次地回头看他,只为了找到他还活着、他还会醒来的线索。
“安怜青,是我把你救回来的。”方歌放弃了克制,脱口而出的话听起来像是哀求,“你的命有一半是我的,我不许你这样使用它。”
安怜青迟疑了片刻,没有动,只是慢慢地靠近了一点,将脸埋进他的肩上。
“方歌。”他颤抖地叫他的名字。
“我做过这样的任务。当时只有我一个,AI通过系统消息命令我,如果我拒绝,就……”他继续说着,声音里带着一点压抑着的颤抖,和那股永远都在的倔强。“明明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对不起,我不该这样的。”
只听他说出前几个字,方歌就什么都懂了。他早该想到的。
安怜青从没详细地讲过那几个月的经历,但他会从梦中突然惊醒,会下意识地依赖药物,会因为某个平常的动作露出警惕的神情……那段记忆对他来说还太新、太鲜活,比方歌一次次失去他的记忆还要鲜活。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早该想到的,对不起,安安。”方歌伸手将他抱在怀里,小心避开他的伤口。
他能感觉到,安怜青又抖了一下,然后终于渐渐放松下来。他也试探着伸出手臂,把方歌紧紧圈住,似乎要填满两人之间的所有缝隙。
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头,方歌再次开口时,声音轻到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安安,我怕我总有一次会追不上你。”他说。“我怕你会死在我面前,怕得要死。”
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就这么被说出,连方歌自己都感到惊讶。他咬着唇,去看安怜青的表情。
是谁先靠近的已经不重要了。他们深深地亲吻,气息颤抖着交融在一起。像是冲动,更像是本能,他们顾不上技巧,只是想要贴得更近、索取更多。他们必须用身体确认彼此的存在,填补自己的那一片空白。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可是他们都听懂了彼此的语言。
一直看着我。
一直陪着我。
求你了,不要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