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
一个方方正正、从未见过的古怪东西,凭空出现在了两面宿傩触手可及的泥地上。
那东西的材质是他从未见过的,颜色也异常洁净。
两面宿傩仅存的一点意识被这突然出现的异物惊动了。
他费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四只被血和泥糊住的视线艰难地聚焦在那东西上。
这是什么……?
没等他反应,那古怪的盒子竟然自己打开了。
里面堆满了散发着奇异气味的奇怪物品。
一些颜色怪异的糊状物像是被无形的手操控着,轻柔地涂抹在他撕裂流血的肩膀和侧腹伤口上。
一股冰凉夹杂着刺痛的感觉传来,让他混沌的脑子一个激灵。
紧接着,一种雪白柔软,他从未见过的长条状布带凭空出现,如同有生命的长蛇,灵活地缠绕在他的伤口上,一层又一层,动作轻柔地将那些涂了药膏的伤口紧紧包裹起来。
温暖和压迫感同时从包扎处传来,神奇地减缓了那蚀骨的疼痛和血液流失的冰冷感。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诡异,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两面宿傩愣住了。
他仰面瘫在冰冷的土地上,四只眼睛茫然地望向被古树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的灰暗天空。
伤口被处理后的舒适感是如此真切,驱散了濒死的绝望。
又是这样。
无声无息。凭空出现。
是谁?
这个问题像毒蛇一样钻进他混乱又清醒了一些的脑子里。
不是人。
这个结论很清晰。人做不到这样无声无息,不留痕迹。
是妖?是精怪?还是……像旧时神婆说的……山神?
这个念头短暂地滑过,随即被他嗤之以鼻。
神明只会袖手旁观。
两面宿傩脑中不断思考帮助自己的东西在图谋什么。力量?血肉?还是他这具被诅咒的身体。
伤口被处理后的确舒服了些,那布带的压迫感减缓了蚀骨的冰冷。
但这手段太离奇。无声无息,凭空造物,连一丝咒力或咒灵的秽气都捕捉不到。
不是咒术师,不像咒灵。难道是某种未知的存在?
指尖无意识地抠进身侧冰冷的泥地里。
这种藏在暗处里,施舍般的行为,让他烦躁。
一种被窥视、被摆布的不快感,如同细密的蛛网,缠绕上心头。
图谋什么?他有什么值得图谋?
或许是想在他最虚弱时侵蚀他的意志?
或者……像那些道貌岸然的咒术师一样,妄想“度化”他这头凶兽?
纷乱的阴暗猜测在脑中盘旋,每一种都指向血腥的终局。
然而,所有的思绪最终都被一种更简单,更本质的念头粗暴地碾碎。
想那么多做什么,两面宿傩抹了一把脸上的血。
管它是神是鬼,只要它敢把爪子伸过来,敢露出一丁点利用或掌控的意图……
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