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我就看一……”
话还没说完,楼下传来了更大的喧哗,此起彼伏惊叫声穿透了木板直达楼上,咚咚的声响像是厉鬼索命。
徐方谨戒备更慎,绷紧的思绪拧成了一根绳,丝毫都不肯放松。
脚步声很快到了这一层,只见赵掌柜忙不迭滚身起来跑过去,点头哈腰地倾身在领头的人耳边说了什么。
“噌——”拔刀声起,寒光凌冽。
天地骤然一静,众人抬眼看去,胆小之人更是手脚发软跌坐在地,往后躲去。
头戴圆帽,身着朱红曳撒,脚蹬皂靴,这全京城都认识这身装束——
这是东厂的番役,凶名在外,寻常人恨不得绕十里八圈避得远远的,更别说离那么近了。
只见人高马大的东厂校尉巡视了四周,面无表情地摆了一下手,“全部拿回去。”
“不行,你不能抓我走,我是……”
话刚说半截就被身后的番役捂住了嘴,手肘猛地捅了一下腹部,那人便被迫痛得弯腰,接着被人毫不留情地拖走。
“我管你是谁,进了东厂门,都是犯人。”校尉冷笑一声,抱臂冷眼看着刚才还奋力挣扎的人现在如死尸一般被拖行。
有此一例,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敢再说一个字,束手就擒以免遭受更多的迫害。
校尉忽而将目光落在了封竹西身上,眉头深皱,随后抬步而来,再出声时褪了几分嚣张的气焰,恭敬地说:“郡王爷,今日事发突然,有命在身,麻烦您走一趟了。”
封竹西听过东厂的名声,但这般“大张旗鼓”地办案还是头回见,十五六的少年涉世未深,心里也没底,刚刚的事情发生得太快,怎么那么突然东厂的人就到了。
“行,我也去一趟。”封竹西站了出来,遇到事情他也不能一直站在别人身后等着被保护,他看了眼几个战战兢兢的好友,“我们一行人适才都在青玉阁,彼此都有作证,望你善待于他们。”
校尉拱了拱手,“东厂不无事生非,无罪之人自然无事。”
等到校尉走远去处理物证和尸体,徐方谨轻声说,“东厂的人来得出奇,若发生命案,理应报五城兵马司或巡捕营。”
经他这一点拨,封竹西思绪复杂的脑海里好像隐隐抓住了什么,他瞪大眼睛立刻捂住嘴,用手指悄悄指了指赵掌柜,又指了指尸体,乱七八糟地比划了一通,看得徐方谨只想笑。
但这个关头怎么笑得出来,他叹了口气,替封竹西理了理卷起的衣袖,“走吧。”
他身上似乎天然有种让人信任的力量,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能让同行的人感到心安。许宣季淡然了一日的表情从眼底出现了裂缝,很浅的一道,却仿佛能吸进狂风骤雨,藏在袖中的手握紧攥了下衣袖。
“徐兄不像初来乍到,倒似对京都很了解。”
徐方谨抬眸,对上许宣季探究的神情,眉眼疏淡,“我幼时来京都小住过一段时日,可能京都怎么多年变化不大吧。”
“是吗?那徐兄记性不错。”许宣季了然地笑了笑。
徐方谨抬步随着封竹西一同走,随口接道:“承蒙夸奖。”
封竹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俩在打哑谜吗?”
徐方谨:“没有。”
许宣季:“没有。”
同时应和的这一声让封竹西诧异,他狐疑地将目光在他们俩身上流转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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