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趴到地上从门缝偷看,视线触及到一片红殷殷的,闪烁的光。
随后又将耳朵贴在门上,屏住呼吸去听。
屋内有种很轻微的黏腻声,像菜刀切过软肉,又像是用东西在泥泞的东西中搅动。
李株判断,这间屋子可能是影音室,高从俞是在看电影。
偷听太久会容易被发现,他两手撑着地面缓慢爬起来,落在地板上的视线,突然发现自己身后多了一双脚。
李株猛地转身,险些吼出声。
来人个子很高,也很瘦,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气色比瘸腿的高从俞还差。
李株捂着狂乱跳动的心脏,不断提醒自己,眼前的人可能是高家人,再气也不能喷客户。
呼吸平复些许后,他用细若蚊呐的气音问:“你是?”
“高从霭。”高从霭眯了眯漆黑的眼睛,思考自己在这个家的定位,笑容灿烂,“高家的私生子。”
李株的眼睛往上瞟,高从霭对他没有正负值。
看到生人在自家鬼鬼祟祟偷听又偷看,居然没有情绪波动,新出场的小伙子心态不是一般的好。
李株尴尬而不失礼貌:“小高先生好。”
高从霭弯着背,站得不算挺拔。
他的手落到李株肩头,冷意渗透衣服黏在他的皮肤上,让人想到冰冷滑腻的蛇。
高从霭的唇贴近李株的耳朵:“你在偷看我大哥吗?嘘,这时候千万别被他发现。”
陌生的气息擦过耳垂,李株不适应的侧身躲开,迅速分析该朝哪个方向溜。
“是不是很好奇他在做什么?”高从霭不打算放人,轻贴李株肩膀的手改为抓。
李株急中生智:“你可别冤枉我,我是在找厕所,结果一不小心崴了脚,摔趴在地上。”
高从霭的眼睛线条利落,微末的自然光落入漆黑的眼底,晕染出漂亮的流光。
他抬了抬下巴,嘴唇勾出不怀好意的弧度,另一只手握住门把迅速转开。
颇为血腥的画面就这样撞进李株的视野——跳动的心脏被手术刀切割开,下面是黏连在一起的其他脏腑。
“吧唧”一声,戴胶皮手套的手伸进了腹腔。
是手术录像。
屋子里唯一的观众正戴着耳机,目不转睛地盯着幕布,右手拿着一杯红酒,没注意到房门外有人。
高从霭看着李株完全僵住的表情,胆子真小。
他撇撇嘴,觉得没意思,管杀不管埋转身就走。
高瘦的身形嵌在昏暗走廊中,宛如夜里游荡的鬼魅。
原主那天看到的三楼的人,就是他。
高家两兄弟一个赛一个怪异。
李株重新关好门,回到楼下坐好,心跳快得不正常。瞄到那杯凉掉的咖啡,他犹豫了下,仰头一口干掉。
困意来得很快,咖啡里绝对加了东西。
这副身体比之前各方面更强健,李株晕得不够彻底,意识被切割成两半。
一半在沉睡,另一半隐约听到外部的声音。
他感觉有只粗糙的手蹭过自己的额头,还闻到股烧报纸的味儿,最可怕的是,围着他的人不止一个,其中就有高从俞。
“抓紧时间。”
“把东西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