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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疏纸斩三公三(第1页)

萧绥没有回府,只在御史台偏屋匆匆歇了两个时辰,便又重新披衣起身,洗了把冷水脸,扎进卷宗堆中。

案子重审后的卷宗厚得像砖,她一页页翻,一笔笔誊,将每一份证供亲自核对、誊录、编撰成册,笔力沉稳,字锋犀利,仿佛纸上都带着锐气。

次日早朝,她一步步踏进元极宫殿,厚实的朝靴踏在宫阶上,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众人心头,冷得发颤。

待到黄门呼出“御史台”三个字,她出列上前,跪在御阶之下,亲手呈上案卷,拱手开口,声若铜钟:“臣萧绥遵陛下之命,重查科场舞弊一案。据查,郑攸宁并无实证受贿,窦淼、曹涵之供亦多矛盾破绽,此案定论皆为伪证。”

一石激起千层浪。

殿中众臣交头接耳,神情各异。

端坐于龙椅上的元璎从内官手中接过奏本,目光顺着一行行文字阅读过去,神情愈发凝重起来。

萧绥见状,持笏于身前,挺身再道:“陛下,容臣直谏,此案真正该问责者,是御史台太谏官郑融、汤阖,以及尚书省左郎中陈简。郑融、汤阖徇私枉法,私造供词,以酷刑逼供,致使郑大人十指俱废。陈简无凭指控,其举实为构陷忠良。由此可见其三人私底下定有串谋,既有串谋,必有主使。臣请陛下予臣刑讯之权,以挖出其三人幕后主使,还朝堂一片清白。”

她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锋利地切进每个人的耳膜。

陈简匆匆出列,疾走两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陛下!臣……臣确有不察之罪,但绝无害忠陷良之心,公主所言,臣实惶恐!”

元璎合上奏本,递回到内官手中。接着垂眉敛目的用指尖拨弄着腕上的珠串,片刻后,慢条斯理的开口道:“高爱卿。”

高聿铭面色微动,拱手出列:“臣在。”

元璎抬眼扫了他一眼:“朕记得,这陈简,是你举荐入礼部的吧?”

谁都能听得出此话意有所指。这个时候挑明陈简与高聿铭的关系,分明是暗示此案背后的主谋正是高聿铭无疑。

高聿铭心头剧震,向来沉稳淡定的他,此刻额头上已然冒出一层冷汗。

他位高权重多年,朝野内外,他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唯独忌惮女帝元璎。元璎虽是女流之辈,但她是天生的君主,眼光够准,下手够狠,尤其是一手帝王之术修炼的炉火纯青。

此刻高聿铭陡然意识到,自己多年来处心积虑、步步为营,却不料棋差一招,忽略了萧绥这个变数,反让自己沦为了砧板上待宰的鱼肉。顷刻之间,他胸口涌起阵阵悔意,手足冰凉,腿膝一软便跪倒在地:“臣……臣识人不明,实有负圣恩。”

“识人不明?”萧绥倏地转回头,顺着他的话头,继续威逼道:“据我所知,不仅陈简由你推举上位,郑融与汤阖皆为你的门生,涉事官员全与你有关,依我看,此事不像是失察,而像是通谋!”

高聿铭愕然的瞪着萧绥:“殿下,您此话何意?您如此指控下官,可有凭证?”

萧绥冷笑:“凭证?现在没有,但是审一审、问一问自然便会有,难不成高相心里有鬼,连问也问不得?”话到此处,她回头看向元璎,面对元璎仰视道:“此案水深,一人之失察,尚可掩盖;若是众人合谋,岂止误国,几近叛乱!臣恳请陛下——”

“够了。”元璎忽然截断了她的话,并且将目光挪到了高聿铭的身上:“你身为中书令,且兼掌吏部,却因一时不察惹出这样的祸端,实在辜负了朕对你的信任。”

仅是一时不察?

萧绥拧起眉心,目光中尽显诧异。

元璎故意不去看她,只将手里的珠串绕回在腕子上,不怒自威的吩咐道:“此事拖了数月,该尽快有一个定论。来人,传朕旨意,陈简诬告朝廷重臣,杖八十,流三千里;郑融、汤阖二人擅权徇私,酷刑逼供、伪造案宗,罪大恶极,即刻斩立决。其余人等,悉依萧御史所拟,依律惩治。”

萧绥期待着元璎的下文,可是元璎话到此处再无下文。

她竟然打算放过高聿铭!

不甘与愤怒像燎原的火焰瞬间席卷了萧绥的胸膛。她想起了郑攸宁狼狈的模样,想起她废掉的十指,想起天下女子险些断绝的前途,终究还是忍不住拱手朗声道:“陛下,此案背后尚存疑窦,臣认为——”

“退朝!”元璎毫无犹豫。

话落如令,金钟一响,百官跪拜如潮。

萧绥心口如同吞了一把石灰,激辛噎人,憋的她简直快要窒息。她咬紧牙关,只得暂且跪下,与众臣一同山呼万岁,目送元璎在宫人簇拥下离去。

待得元璎的身影彻底消失于殿门之外,萧绥做了个深到极致的深呼吸,随后缓缓起身。就在转身的同时,她目光有意无意的朝着高聿铭所在的方向瞟去。只一眼,恰好撞上高聿铭的目光,并将对方尚未来得及收敛回的杀意尽收眼底。

高聿铭不过五十,身形清瘦,衣袍笔挺,一双眼却锐得像鹰,不动声色间自带一种老谋深算的从容。他曾以探花之姿步入庙堂,容貌俊朗,风度翩翩,可如今这副皮相之下,却藏了满腹阴鸷算计。

萧绥见状,索性大步流星走向前去,主动迎上了高聿铭。

高聿铭一怔,随即欠身施礼:“微臣见过靖安公主。”

萧绥双眼冷锐如刀,语气带着一点锋利的凉意:“高相客气了。我虽为公主,但于官场而言,终究是位后辈。”

高聿铭低垂眼帘,不动声色:“不敢,臣岂敢与公主论辈分高低。”

萧绥的目光咄咄逼人:“高相不必妄自菲薄,你我既然同朝为官,日后必定还会有许多机会可向高相讨教,还请高相不吝赐教。”

言毕,她转身作势要走,忽地又想起什么,随即顿住步子回过头,唇边牵出一丝冷笑:“听闻令郎近来官司缠身,想必高相日常殚于朝政,疏忽了令郎的管教,纵的令郎飞扬跋扈,目中无人,今后该好生约束才是。”

这话如刀子般扎进高聿铭胸口,他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却碍于萧绥的身份,只得勉强压抑下来,声音中带着一丝僵硬与阴沉:“殿下所言极是,下官定当铭记在心。”

萧绥不屑一笑,扬起衣袖转身离去:“不必客气,你我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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