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溶溶,你傲什么!”他一手扣住她的手臂,想将她扯回来,却不想过于气恼,用力过猛,岳溶溶不受力狠狠撞上了墙壁,疼得小脸一皱,捂住了肩膀。
程潜脸色一滞,正要上前,岳溶溶已经站好冷冷瞥了他一眼,他停住脚步,站在了原地,满脸不屑。
“少爷还有事吗?”
她那冷淡的懒怠多说一句话的神情,程潜更加颐指气使。
“你去推了侯府的差事!”
岳溶溶冷笑:“少爷僭越了。”
程潜脸色顿时臊得通红,她说的没错,他虽是少爷,在锦绣楼却无任何差事,可他更为气恼!他怎么说也是少东家,岳溶溶不过就是个听命的绣娘,不明白她凭何这般傲气,恨不得将她狠狠打压,让她求饶。
岳溶溶不知他心中所想,也不关心,见他不语,转身进了云锦苑。
第二日收拾妥帖,拿上绣包就准备出门,甄溪挽住她的手送她,笑吟吟道:“下工时我去接你好不好?”
岳溶溶还未开口,钟毓道:“你这丫头莫不是要去攀龙附凤?”
甄溪气得跺脚:“你胡说!”
钟毓凉凉道:“那从前溶溶过府上工也不见你接送,今日怎么要去,不是想在沈侯爷跟前露个脸吗?”
岳溶溶心神微动,看向甄溪,甄溪恼羞成怒:“我才没有!我只是想等溶溶下工我们一起去吃甜汤,那我不去就是了!”说完转身就跑了。
钟毓按住了岳溶溶的手,阻止她追上去:“随她去,自从去年孙绣娘被高门纳为良妾,这丫头就心不定,她那个青梅竹马就要科考了,虽是寒门却是状元之才,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竟做美梦,我只怕她有一日会糟践了前程。”
甄溪比她们小了两岁,正十七,钟毓和甄溪的相处时间更长,她是真把甄溪当妹子。
岳溶溶点头:“那我回来给她带甜汤。”
两人相视一笑经过绣阁,就看到程潜高调地给大伙送水果。
钟毓撇嘴:“纨绔子弟,整日混在女人堆里,也不思进取。”
岳溶溶没有理会,随即从绣楼的西角门出去了。
晚冬的风吹得人脸上还是会刺痛,岳溶溶裹紧了斗篷帽,走过了两条长街,才在玄武街的一户府邸前站定。
玄武街虽比不得望京门,这一条长街住的也都是三品以上的达官贵人。
抬头望见那五开的门庭,“敕造武靖侯府”六个大字直冲岳溶溶眼眸,岳溶溶瞳孔一顿,怔在了原地,连回答过来问询的门房的声音,都在强装镇定:“我是锦绣楼的绣娘。”她拿出了锦绣楼的木牌。
门房一听,原本还颐指气使的态度立即转了弯,判若两人似的恭敬了起来:“原来是您,主上已吩咐了下来,说您今日要来,请进。”
再见她包裹着严实,只露出那双眼睛,水波灵动溢出惊讶之色,像是粼粼的波光闪动,门房心一动,愈发殷勤了起来:“您小心台阶。”
岳溶溶压根没在意他的态度转变,只是在听到“主上吩咐”时,乱了心神,拾阶而上时,差点踩住裙摆,门房虚扶一下:“您小心。”
她从最边上的小门进了府,立时就有旁的下人引领,一路走过去,每过一个庭院便换一个丫鬟,她亦步亦趋,不敢慢一步也不敢抬头多看一眼,直到最后领着她进了一处院子,进了正房,正房中已经摆好了各色织锦和刺绣用具,一眼望去,精美的云锦云纱让她瞠目结舌。
真是贵气啊,真是豪气啊,这么贵重的东西就那么堂而皇之地摆着,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偏头看到放在一旁的大红云锦,红如火烧云似的,刺得她目色一痛,移开时,就看到两个丫鬟走了进来恭敬地分列两侧,再等一瞬,就看到珠光宝气的靳棠颂姗姗而来,进了屋,身后的丫鬟替她解下斗篷,送上手炉。
岳溶溶看着她拿腔拿调地走过她身旁,瞥了她一眼,而后对身后的丫鬟摆手,音拖得有些长:“你们下去吧。”
很有当家主母的气势。
等屋里只剩她们两个人了,靳棠颂才露出少女般的骄傲来睨了岳溶溶一眼:“你是不是在心里期待呀?”
“什么?”岳溶溶有些迟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