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铃推了把冯虚,冯虚双手举起喊“我不会游泳”,曲铃也不会,她知道水池里的余想更不会!一时急得团团转,看到岸边有一个游泳圈,想扔过去给余想,但此时的余想根本抓不住。
冰冷刺骨的水,争先恐后地灌入余想的口鼻,扼住她的呼吸。不会游泳的人落水,永恒的反应是挣扎,却什么也握不住,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往下扯,无可挽回地往下坠。
鼻间已不再是单纯呛水的感觉,而是出现了腥气。眼前渐渐模糊,黑成一片。同时,手腕上的手镯脱落,当她已经没有力气握住。
这时候。
她挥在水面的手胡乱间抓住了一只手。
失重的人抓住救命稻草的人,更用力地往上攀。
腰肢处传来热度,那只手将她箍紧。
耳道里灌着水,听什么都似隔着朦胧的回声。她好像听见他说了两个字。
“别怕。”
…
哗啦。
这道破水声让岸上所有人都安静下
来。
直到陈禹让抱着余想,一步一步踏出水面。泳池的水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滚落,砸在地面。
他周身气温低到结冰,眼底漆黑而冰冷,没人敢说一句话。
曲铃跑到客厅拿了毛毯。陈禹让将余想裹住,给曲铃留下一句话。
“我回来前,一个人都不准离开。”-
浑身湿透,纵使身上盖着毛毯,余想依旧冷得不断发抖。她紧紧贴住那道滚烫的胸膛,这是离她最近的热源。
一只手温柔地盖在她的后脑勺,让她以一种更紧密的姿态,贴近。脸上早已分不清是水还是眼泪,通通蹭到陈禹让的衣服上,他的体温仿佛能让眼泪化成露珠。
余想的声音被哭声冲散,断断续续:“我的手镯掉下去了……”
“我帮你找。”陈禹让的声音落在她的头顶,“一定找到。”
陈禹让把她带回了家,给她掖好被子后短暂离开了会儿。
被褥的温度让余想紧紧曲起的四肢放松下来,但被水浸湿的衣物像冰面一样贴住她,她整个人缩在被子里。
此时陈禹让折而复返,轻轻托起她的后脑勺:“起来换套衣服……自己换,还是我帮你?”
最后五个字他说的有些轻。
好像也有些躲闪。
余想的声音闷闷的:“……我想洗澡。”
…
不知陈禹让是从哪里这么快搞来一套睡衣与贴身衣物。把湿透的衣服脱下,干爽的衣物笼罩着余想。或许是这样的体温,让她更想流泪。她觉得好委屈。
出了淋浴间,看见陈禹让拿着吹风机在等她。余想瞬间掉下眼泪,这次不是无声的泪流,而是哭出了声音。
陈禹让沉默着把她抱过来,用指腹帮她擦掉眼泪,放了包餐巾纸在她面前,他坐到她的身后为她吹头发。
吹风机的嗡鸣里,余想一边抽纸一边哭:“一堆精神病!痴线!死仆街!”
窗帘紧闭的卧室,只开了一盏暖橙调的床头灯。宽大的手掌托起她的长发,小心地穿过纠缠的发丝,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梳理易碎的梦境。
头发渐渐吹干,落水后那刺骨的寒意终于散去,余想浑身上下干爽而温暖,吹风机停下的刹那,最后一滴眼泪刚好在她脸上干涸。
床头灯簌簌的灯光落下。身后的人起身,陈禹让再度替她打开被子:“你睡一会儿,有什么事打管家电话,我马上回来。”
余想不住说:“我的手镯……”
“我去给你找。”陈禹让说。
“Eyran……”
“Jo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