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工具,她是金盏。
是我的花妃。
是与我相亲相爱的人。
我无法接受她就这样沉睡不醒。
夜来香和黑蔷薇的气息渐渐从卧室里褪去。
她们原本裹着浴巾站在床边,眼神里闪过复杂的欲望与疑虑,可最终还是默契地没有多言。
黑蔷薇冷冷地注视了金盏最后一眼,轻声对我道:“别熬太久。”然后与夜来香一同推门离开。
门扉合上的瞬间,房间里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安静。
四周静得只剩呼吸声与墙角的钟摆滴答。
昏黄的壁灯洒下温柔的光,映照出床上少女安静的轮廓。
金盏平躺着,单马尾顺着肩头垂落,冷艳的脸庞洁白无瑕,仿佛雕刻成的瓷偶。
那双原本常年闪烁冷光的瞳孔彻底熄灭,只余一片沉默的灰。
我缓缓坐到床边,手指颤抖着握住她的手。冰凉,没有脉搏,没有温度。可我仍旧死死攥着,就像守在病榻旁的丈夫,凝望着昏迷不醒的妻子。
荒谬吗?是的。可我根本无法放开。
我的胸口起伏,思绪紊乱。
——我不会修理。
——我不懂她体内的线路、金属、逻辑架构。
我所能做的,只是守在这里,把这份存在当做人类的爱人来陪伴。哪怕这一切对她而言毫无意义,哪怕她的机械之心未必能感应我的温度。
我俯身,将额头抵在她的手背。
那一刻,悲伤和绝望压得我几乎窒息。
每一秒都像是最后一秒,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告别。
心中闪过最坏的念头:她或许再也不会醒来,就像一段被彻底删除的程序,再无重启的可能。
夜色深沉,窗外传来远处犬吠与风声,世界寂寥得仿佛只剩下我与她。
我的眼皮逐渐沉重,却舍不得松开手。
指尖冰凉,却被我的体温一点点焐热。
终于,我趴在床沿,靠着她的手沉沉睡去。
……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细碎地洒进房间。空气里带着清新的凉意,掺杂昨夜未散的沉重。
忽然,床榻轻轻一震。
我尚在梦境边缘,迷迷糊糊地听见衣物轻微的摩擦声。心口骤然一紧,猛地睁开眼。
金盏缓缓坐起。
她的动作极其缓慢,仿佛经历了漫长的沉睡才勉强从深渊里挣脱。
单马尾垂落在胸前,几缕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她低下头,看见我的手还紧握着她。
蓝色的瞳孔重新亮起,光芒由点到面,逐渐汇聚成熟悉的扫描光。但与以往冷漠的逻辑不同,那光芒深处,竟浮现出某种前所未有的温润。
她的脸庞依旧冷艳,线条依旧完美,可就在那一瞬间,嘴角微微弯起。
那是一个笑。
很浅,很生硬,甚至与真正的人类相差甚远。
可那绝不是模拟,也不是数据库调用的表情库,而是一种源自心底的悸动,是机械不该拥有的“快乐”。
我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