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若实在想见郡主,不如移步去瞧瞧?”
瞧陛下这脸色,活像郡主不要他了似的,忒黏糊!
封决闻言,默默捡起笔,脸色平静无波:“相宜既然心疼朕劳累,朕自然是要保重身体,不让她担心。”
桂公公瞧他重新伏案疾书,眼角忍不住轻轻一抽。
封决以为相宜只是一时兴起,不料第二天,第三天,相宜始终都没到他跟前来,他坐不住了,决定去瞧瞧相宜这是怎么回事。
恰好天光放晴,云销雨霁,郑相宜在屋里闷里好几天,趁着阳光走出门去。
连绵阴雨过后,园子里的花落了大半,细碎的花瓣在脚下铺成了一条长毯,那叶片倒是又嫩又绿,亮得直逼人眼。
郑相宜就是在一棵树底下与封钰迎面相遇。自她有意疏远,甚至放出厌恶封钰的消息后,二人已许久未曾碰过面。
封钰见到她眼神略有些恍惚。他向来知晓郑相宜生得美,如今她面容冷淡地将目光扫过来,眼尾微微上挑,更显得肌光胜雪,明眸如玉,整个人如一朵初绽的牡丹,明艳不可方物。
“相宜。”虽不知相宜为何突然厌恶自己,封钰犹豫片刻,仍主动走上前来。
郑相宜只冷冷瞥他一眼,随手将摘下的花苞掷在地上,转身便要离开。
封钰攥紧双拳,为她这轻蔑的态度感到一阵难堪。他抿住唇站在原地,死死盯着那朵陷进泥地里的花。
不料郑相宜走出几步却又停住,回头唤他:
“封钰,你过来。”
她语气随意,如同使唤一只小猫小狗。封钰脸色又沉了几分,却仍抬动双脚一步步朝她走过去。
郑相宜站在他面前,若有所思地端详着他的脸,觉得仰头有些费力,于是道:“你头低下来。”
封钰脸色阴沉地俯身,下一刻却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睛。
郑相宜竟伸手捏住他的脸,目光自上而下地细细打量,馥郁的馨香萦绕在他的鼻尖。封钰只觉脑子一昏,浑身的血液都躁动起来,僵硬地动也不敢动。
郑相宜……这是在做什么?
“果然比不上他。”郑相宜忽然松开手,嫌恶地皱起眉头,取出丝帕将碰过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擦拭干净。
她前世真是昏了头,竟然会为了这么个货色要死要活。
郑相宜丝毫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何不妥,转身又要走,却被回神过来的封钰一把攥住了手。
“相宜……”封钰忍不住问,声音里甚至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为何要这样待我?”
他待她小心翼翼,她却要如此厌恶他、折辱他?方才又对他那般戏弄。
郑相宜用力想甩开他的手,却是徒劳,于是怒目而视:“放开!”
封钰注视着她因薄怒而愈发明艳的脸庞,心中竟微妙地生出一丝颤栗般的悸动。他情不自禁地俯身,想要靠她更近,却忽然感到一束叫人胆寒的目光盯在自己背上。
他缓缓回头,只见父皇正负手立在不远处,眼神沉冷地望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