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种很舒适很温润的力量中,沈清弦意识逐渐回笼。
那力量如同初春融化冰雪的暖流,经脉里刀割一样的剧痛不见了,他甚至下意识地蹭了蹭身下的“垫子”,鼻尖萦绕着一股冷冽的香气,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但让他神魂莫名感到熟悉和安心的气息。
是娘子吗?
沈清弦心中一阵激动,努力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胸膛。
视线缓缓上移,对上了一张俊美无俦,却写满了“不耐烦”和“老子亏大了”的冷脸,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沈清弦:“……”
大脑短暂宕机了三秒。
随即,昏迷前的记忆汹涌而出。
“——!”沈清弦倒抽一口冷气,瞬间彻底清醒,一个激灵就想弹起来!
然后发现……弹不动。
沈清弦整个人被以一种半抱半圈的姿势,圈在一个巨大的看起来像是用整块暖玉雕成的池子里,池水是诡异的暗红色,咕嘟咕嘟冒着泡,散发着浓郁到令人发指的血煞之气混着灵气,刚才那股舒服的暖流正是来源于此。后背紧贴着楼湮结实滚烫的胸膛,厚实的胸膛,存在感强得惊人。
这姿势!
“放开!”
沈清弦抬手就是一拳,但是奈何身体太虚弱,软绵绵的,本来冲着楼湮面门去的,结果敲在楼湮胸口上,不光不疼,还跟小猫撒娇似的。
楼湮被他扑腾得溅了一脸水,脸色更臭了,手臂如同铁钳般纹丝不动,没好气地低吼:“闭嘴!再动就把你摁下去喝个饱!”
他妈的,就知道好心没好报。
这万年血玉池的力量何等霸道精纯,他耗费自身力量小心引导,才没让这灵力尽失的傻子被直接补爆体,结果醒来就这态度?
沈清弦被他一吼,暂时僵住。
楼湮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跟傻子计较掉价。然后冷冷道:“这池子,万年血玉池,一滴够楼下那群废物修炼十年,懂?”
沈清弦一愣,下意识内视。
果然,体内原本乱窜的灵力虽然依旧虚弱,却温顺了许多,经脉的裂痕也在缓慢愈合,看起来,这池水的力量的确不容小觑。
所以……这魔头真的在救他?
为什么?
难道……
沈清弦在楼湮怀里轻轻抽了一口气。
是因为那个吻?
楼湮皱眉。
下意识将他抽气归结为很疼,甚至手都抵住沈清弦后背继续帮他疗伤。
沈清弦忽然抬眼。
看向楼湮的眼神充满了警惕,然后顺便伸手拉了拉自己的破烂衣裳。
那动作,好像生怕楼湮对他做点什么。
楼湮瞬间被他这眼神看得不爽,恶声恶气道:“你那什么眼神?!”
“你救我,予我灵药,无非是想让我放松警惕,或是妄图以恩情要挟,”沈清弦声音虚弱,断断续续,“你到底,将我娘子囚禁在何处?那件红衣,是不是你,从她身上夺来的?”
楼湮:“……?”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指控砸得一愣,随即气笑了。
他好心好意把这傻子捞回来,用血玉池给他疗伤,耗费自身灵力帮他梳理乱窜的力量,结果就换来这?
箍着沈清弦的手臂收紧,防止这不知好歹的玩意儿又乱扑腾:“你哪只眼睛看见本座囚禁你娘子了?嗯?本座对抓别人的娘子没兴趣。”
“那你为何会有她的衣裳?”沈清弦挣扎了一下,奈何力气还没恢复,动作软绵绵的,更像是在楼湮怀里蹭了蹭,毫无威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