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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章 江河决定灰袍上门求月票求订阅（第2页）

“您儿子会回来的。”他说，“只要这火不断，他就一定能找到路。”

李寡妇点点头，眼里有光。

就在这时，天空忽有异象。一道银线自南天划过，瞬息而至，落地化作一只白鹤。鹤背上坐着个青衣少女，眉心一点朱砂，神情清冷。她跃下鹤背，单膝跪地，双手奉上一卷玉简。

“东墟洲三百六十村，已尽数建起归火灶。百姓自发轮值炊事，鳏寡孤独皆有所养。此乃《归火纪事录》，请祖师过目。”

旅人摆摆手：“我不是祖师。你们若非要称谁，就叫‘灶君’吧，听着踏实。”

少女一愣，随即低头应是。

她身后，白鹤仰颈长鸣，鸣声清越，竟引得四野鸟雀齐应。片刻后，又有三道流光降临??西漠僧侣，手持铜钵，钵中盛着一勺金粟粥；陨仙海渔夫，背着竹篓，篓里是刚捞上来的海米；还有个断臂的老匠人，拖着一口千疮百孔的铁锅，说是从一座沉没的古城海底打捞上来，专程送来归火居供奉。

他们无一例外，全都跪下，献上自己的锅与粮。

旅人一一接过，放入院中那口老灶旁。锅堆如山，形态各异，却都沾着烟火气，泛着温润的光。

“你们可知，为何我只教人煮粥，不传功法？”他忽然问。

众人摇头。

“因为饥饿是最古老的苦难，而温暖是最简单的救赎。”他说，“你们带来的不是锅，是心。当一个人愿意为另一个人点火，道就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只是让更多人学会点火而已。”

话音未落，那堆锅中忽然传出一声轻响。

是那口海底铁锅，裂缝间竟渗出滴滴清水，落地化作晶莹米粒，粒粒浮空，绕锅旋转，宛如星轨。

老匠人惊呼：“这锅……本是古国祭天之器，传说能通幽冥，引亡魂归家！可千年无人能启，今日竟因一碗粥而醒？”

旅人凝视着那些米粒，轻声道：“不是它醒了，是有人在里面等太久了。”

当晚，归火居举行第一场“共炊”。所有人一起动手，淘米、劈柴、看火。小孩负责捡柴，老人掌勺，强者护火，弱者递水。没有等级，没有法力高低，只有分工。

粥成之时，旅人将九枚归忆果中最后一枚碾碎，撒入锅中。刹那间，香气不再是味觉，而成了一种感知??闻者脑海中浮现最渴望的画面：有人看见母亲哄睡，有人看见爱人相拥，有人看见自己幼时蜷缩在屋檐下，有人终于喊出那一声“爹”。

哭声四起。

但他们笑着哭。

这一夜，荒星上所有生灵都做了同一个梦：

他们围坐在一口巨大的锅前，锅下无火，却暖意融融。锅中翻滚的不是米，而是记忆的碎片、未说出口的爱、错过的拥抱、来不及的道歉。有人舀起一勺，喂给身边的人，那人吃完，便轻轻抱住他，说：“我回来了。”

第二天清晨，玄戮真的学会了煮粥。

他煮的那一锅，不焦不稀，米粒开花，油花如星。旅人尝了一口，点头：“可以出师了。”

玄戮却没笑，而是跪下，叩首三记。

“从今往后，我不再是北冥执法使，也不再是仙尊。”他说，“我愿做一名归火使者，走遍诸天，只为教一人煮一次粥。”

旅人扶他起身，拍了拍肩：“去吧。但记住，别自称使者，就说是‘路过的人’。真正的火，从不需要旗帜。”

玄戮离去后，旅人回到稻田，发现那九株归忆树苗已长至齐腰高，叶片如翡翠，脉络中流淌星光。更奇的是，每株树下都出现了一口小灶，不知何人所设，灶上锅已备好，只待点火。

他知道，归火之道已生根，不再依赖他一人。

可就在这时，天空骤然变色。

乌云聚拢，雷声滚滚，一道漆黑裂缝横贯天际，从中走出七道身影。他们身披灰袍，面容模糊，周身无半分生气，仿佛由虚无本身凝聚而成。

“七情灭，六欲空，大道唯寂。”为首者开口，声如寒冰刮骨，“尔等以凡俗烟火乱仙秩序，罪不可赦。此火，当灭。”

旅人抬头，神色不变：“你们是谁？”

“我们是‘寂灭庭’的守则者。”那人道，“修行终途，乃是超脱情感，归于真空。你们唤醒执念，助长软弱，实为逆道。”

旅人笑了：“你们可曾饿过？”

对方一怔。

“真正的软弱，不是流泪，而是忘记流泪的感觉。”他缓缓道，“你们斩情灭欲，可曾想过，那‘欲’中也有善念？那‘情’里也有慈悲？你们追求的‘空’，究竟是解脱，还是逃避？”

“荒谬！”另一人怒喝，“凡俗之火，岂能与大道争辉？”

旅人不再多言，转身走进厨房，端出一碗刚熬好的粥，放在石桌上。

“请。”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