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后,她直奔存放明细账册的区域,重点翻阅大黄因各种原因报废出库的记录。
账本打开,并无可疑之处,只是崔令姜发现,有几笔大黄的出库记录,接收方都是国师府丹药房自用。
在一份记录中,末尾有一个不起眼的备注。
“霉变甚重,色深味辛烈,疑有异,已按规深埋处理。”
这行小字,极有可能是某些懂的药性的小吏所记录的。
可真正的大黄,如果受潮霉变,气味应该是微苦带酸腐。辛烈正是乌头的典型气味特征,尤其受潮后,乌头的刺鼻辛味可能更明显。
至于色深二字,大黄和乌头一样,霉变后都会变成深褐色,也难怪这位小吏没有看出来。
看着这行字,崔令姜心脏开始剧烈跳动,随后用炭笔抄下这份记录。
这并不是普通的药材损耗记录,这是以大黄之名,行运输乌头之实的证据。
殿外,火渐渐被熄灭,王珠佩出现在账册房外,看到张光霁站于前。
“张大人倒真是恪尽职守,竟然亲自来守着账册房,就是不知,守着账册房,为何要拿走钥匙?”
话音未落,她走到账册房门前,门锁完好无损地悬挂着。王珠佩拿出备用钥匙,正准备打开门。
“王司药,且慢。”
王珠佩停下动作,看向张光霁,“张大人,为何要阻挠我,难道里面有什么妖魔鬼怪,开不得门?”
张奉御轻笑,“王司药说笑了,尚药局在您的管理下,哪怕是一只老鼠都闯不进来,何况鬼魅。”
随后取出一盏灯递过去,“只是这账册房久未通风,又无窗户透光,王司药最好是带着灯进去,莫要磕碰了。”
王珠佩轻笑,“有劳张奉御费心。”随后立马打开了房门,进入屋内巡视。
王珠佩绕着库房走了两三圈,确认一切如常,无任何闯入或翻动的痕迹,她才缓缓退出,反手重新落锁。
而崔令姜,早在一刻前便离开了账册房,悄无声息地潜入药材库区。
她目标精准,直奔曾存放那批霉变大黄的库格。果不其然,格内空空如也,连一丝药渣都未留下,显然已被彻底清理。
崔令姜屈膝蹲下,指尖摸过库格角落,当划过角落缝隙时,沾染上了一层深褐色的粉末。
她嗅着这些粉末,没有预想中霉变大黄的气味,反而有一股极淡的辛辣感。
这气味,印证了她刚才的猜想,这些霉变大黄正是伪装过后的乌头。
崔令姜仔细将这些粉末包起来,正要离开时,脚意外踩中了角落一块松动的石砖。
她用匕首小心撬开,指尖地砖里面塞着废弃纸团。
展开一看,是几张字迹模糊的旧货单,上面写有: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等字样。
这些原料正是五石散的主要成分。
除此之外,几个非尚药局的印章引起了崔令姜的注意。她来不及仔细查看,迅速将这些残破纸团也收起来。
随后崔令姜与张光霁会和,将调查的结果告知他。
他接过纸条,指着纸上标记出来的地点。
“此处是京郊一座废弃道观,是由国师之名修建的。”
竟然又是国师!崔令姜心中警铃大作,国师私藏禁药,行踪诡异,是否想要掀起更大的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