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媚娘不带丝毫犹豫,抬脚跨入了浓雾中。
可邯郸城在黄河以北,这个时节从来是井枯湖瘪飞沙遍地,又哪里突然来的大雾天。
但关上身后的房门,还未曾细想,符媚娘整个人已经撞入了这片雾霭中。
屋檐下零星的几盏盏灯笼联成小小的一片光团,勉强将屋子边一丈的小小范围隔绝在浓雾外。
那诡谲的歌声还在浓雾深处回荡着,这声音既不像男人,也不像女人,声调已经变得几乎听不出是人声了。
夜,深夜。
漆黑的夜色中,白雾缓流,没有一丝风吹草动。
浓厚的煞气浸染肌肤,符媚娘仿佛听到了自己汗水流过额头的声音,她定了定神,抓住了手中的响尾鞭,对着周围空无虚浮的雾团里,也不知该朝哪个方向,喊了一句:“不知是罗网哪位高手驾到,还请现身一叙?”
歌声停了,但没有人回答,而是一个人影缓缓从雾里浮了出来。
这是个男人,脸色糙黑,臂生肌肉,一副庄稼汉的模样,但却目瞳无神,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
“呵呵,没想到姊姊藏在这邯郸城里,我们一顿好找,你倒是过得惬意啊~”男人紧闭的嘴唇都未曾动一下,却从身体中发出阵阴鸷妖艳的女声,好似喉咙里塞着另一个诡异的女人。
符媚娘双眼微眯,似乎也没想到会面对如此奇谲渗人的画面,将鞭子一展,沉声说道:“废话少说,你我都知道,罗网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来,看各自本事吧。”
“好,姊姊也算是前辈,那就不客气了。”
男人陡然间动了起来,展臂一拳轰然攻来;符媚娘应变极快,闪身一鞭抽去。
这鞭子看似轻飘飘的不带风声,可抽得男人脖子一歪,皮开肉绽。
但他居然好似绝无痛感,右手扼住了鞭身用力一扯,完全不在乎上面剧毒,左手挥拳继续攻击。
符媚娘娇躯微晃,差点被对方的力道扯动,手腕立即巧劲一翻,使得鞭子好似游蛇,绕着男人臂膀转了一圈,抵挡住了男人的拳头。
拳鞭相接的瞬间,“啪啦”一声,男人的右臂骨应声折断,那呆滞的面上一阵扭曲抽搐,腾腾倒退了几步。
收回鞭子,差点吃亏的符媚娘心中思索,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前方的白雾,隐约浮现出一个高挑的女子身影。
“看来,你才是正主。”
“姊姊真是好眼光,”妖艳诱人的声调,其中却隐藏了令人恐惧的冰冷之感,一双坡跟黑靴子嗒嗒作响,踩着妖娆步伐,缓缓从白雾蒙蒙中走出:“可惜,今日你是走不脱了…………”
“啪嗒”一声,随着一双被紧身黑丝包裹的修长美腿婀娜站定,一个神秘冷艳的黑衣美人显出模样来。
她穿着一袭顺滑贴身的黑丝紧身衣,脸上戴着一副线条乖张的漆黑眼罩,只有尖挺的鼻尖和那浓黑如墨的嘴唇露在外面。
虽看不真切她的真实面孔,但面罩下那一双摄人的黑色眼睛,足以让人联想到危险恐怖的蜘蛛,仿佛正盘横亘在丝网上用那黑溜溜的眼珠子、冷冷注视着自己的猎物。
除却身材的惹火高挑一眼深刻,至于她那有力纤细的腰肢所托举着的胸部,只能以丰盈伟硕四字来形容,似傲然耸立的山丘一样,让人没法不去注视那让紧身衣被强行撑得几欲暴裂的浑圆曲线;而与其上半身截然不同的是,那纤细而不带赘肉的蛮弓软腰以及挺翘双臀,形成了伴随着危险杀机而生的美艳性感。
“黑寡妇?”
她没有否认符媚娘的话,眼神冷峻而肃杀。
“没想到昔日在楚国云梦地穿针引线的绣娘,如今却成了罗网的一员……”符媚娘的眼神缓缓打量着眼前的黑寡妇,她身上并未携带什么可见的兵刃,唯有双手的食指和中指上,带着漆黑锋利的金属指套,好似蜘蛛那对狰狞危险的口器。
“这里没有织锦的绣娘,只有编织仇恨的黑寡妇。”
“哦?斩断情丝,杀人如麻,听上去可真孤寒呢…………”符媚娘似乎并不急着开战,而是侃侃谈起了自己掌握的信息:“据我所知,你在几年前亲手杀了自己的所爱,不知是何滋味呢?”
“这么浅陋的激将法,你以为对我有用吗?”
黑寡妇眼罩下流露出讥讽与鄙夷的神色,一股魅险妖惑的声音从涂着黑色口红的嘴唇中发出:“不如说一说,你养着赵胜的女儿磨豆腐,又是什么滋味呢?”
“嘻,瞧了你这妖娆身段,在我这洗凤阁说不定也能卖个好价钱。要说磨豆腐,你那对妙物抓起来的滋味怕是才好哩!”与黑寡妇相比,符媚娘此刻完全不像个武林中人,更多的是风尘泼辣气息,甚至伸手往自己胸前一比,夸张地划了个棉被迭山似的大弧,戏谑地看了一眼黑寡妇那紧身衣下的高耸双峰,口中啧啧有声。
黑寡妇听了,却更加拧腰挺高骄人的浑圆乳峰,撑紧衣襟,怒极反笑:“好啊,那你不妨来——”
“啪——!”
话还未说完,符媚娘突然发出一鞭,可黑寡妇却似早有预料,从容地侧旁一扭——与那带着罡风的鞭子交错而过,轻易地避开了那击向头部的一击。
“哎呀呀,真是性急呢……”
一抹笑意在黑寡妇的黑紫色嘴唇上浮现:“姊姊何必如此薄情,毕竟大家都是罗网的同僚,难不成是为了那个赵胜留下的女儿,呵呵呵…………”
黑寡妇藏在眼罩下的瞳孔挑逗性地瞥了她一眼,同时悄悄地瞟了那紧闭的房门一眼,符媚娘当然留意到了这一点,反身又是一鞭子。
“没有人能觊觎我的紫儿,看来你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