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安对于青龙会的了解,比起孙白发还要多的多。
也清楚青龙会的情况。
就算是武当,少林,除非联合在一起,不然的话也难以应对青龙会。
一旦知晓青龙会那位大龙首的情况,两派也只能够退避三。。。
春去秋来,启言堂的金花谢了又开。那朵曾落在女孩肩头的花早已枯萎,可它所象征的东西,却在无数人心中扎下了根。新来的学生越来越多,有从边陲小镇徒步而来的孤儿,有藏匿多年终于敢露面的“罪眷”,也有曾在真言司任职、如今脱下黑袍的前监察员。他们不问彼此姓名,只在每日晨课时轮流站上讲台,说一段自己最怕说出的话。
陈砚依旧坐在石阶上吹埙,不再出声,也不再动容。他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那一夜无字崖上的虹影,正是从这陶埙中流淌而出的回响。七十二画埙已与山川同息,每逢月圆之夜,整座峨眉都会轻轻震颤,仿佛大地也在低声诵读那些被遗忘的名字。
这一日黄昏,阿禾独自爬上后山。他不再是那个蜷缩在角落、靠图画表达恐惧的孩子。如今他能完整背诵《公民权利宣言》全文,还能用陶片刻下短诗,在村童间悄悄传阅。但他仍不爱说话,尤其不愿提及母亲。直到今天,他在旧书堆里翻到一本残破的手抄本,封面写着四个褪色的字:“光之始者”。
翻开第一页,竟是母亲的笔迹。
>“我儿若见此书,母已不在人间。然音不灭,言不死。汝虽哑于生时,终将鸣于世乱。记住:真正的声音,不在喉舌,而在心火长明。”
泪水无声滑落,滴在纸页上,晕开了墨迹。他跪坐在地,把书紧紧贴在胸口,像抱住从未拥有的拥抱。许久,他起身走向无字崖,手中攥着一支炭笔。崖壁依旧光滑如镜,无人敢在上面留下痕迹??那是万民共识的圣地,谁都不愿以一己之言玷污集体之声。
但今晚不同。
当第一颗星升起时,阿禾抬手,在岩石上写下第一个字:“**光**”。
那一瞬,整座崖壁微微发烫。虹影再现,比三年前更加清晰。细小的文字如鱼群游动,这一次,它们不再只是漂浮,而是缓缓汇聚,形成一行巨大的句子:
>**“我们不是等待拯救的人,我们是点燃火种的人。”**
消息传回启言堂时,已是深夜。周知远拄杖立于院中,仰望星空,老泪纵横。“阿禾……成了。”他喃喃,“第一百零一人完成了传递。”
陈砚正在整理孩子们的新笔记。每一页都是血与痛凝成的真实:有人记录亲人被“静音刑”后精神失常的日日夜夜;有人描摹父母临终前用手指在地上划出的最后一个词??“清白”;还有一个十岁男孩,画了一幅全家福,每个人嘴里都塞着铁块,唯独他自己张着嘴,正在大声喊叫。
他把这些全都收进一只檀木匣中,准备明日送往新建的“言责院”档案馆。那里已收藏了三万两千份口述史,每一卷都由讲述者亲笔签名,并附有指纹为证。朝廷承诺永不销毁,违者以叛国罪论处。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少年跌跌撞撞冲进来,满脸尘土,衣袖撕裂。“老师!不好了……李素娥老师被捕了!”
陈砚猛地抬头。
“不是朝廷抓的,”少年喘息着,“是‘新盟会’的人。他们打着‘维护言论纯洁性’的旗号,说她‘煽动民怨’‘破坏团结进程’,当场宣布她是‘伪发声者’,要清除门户。”
周知远脸色骤变。“新盟会?那是什么东西?”
“是最近冒出来的组织,”少年抹了把汗,“自称继承启言堂精神,主张‘温和改革’‘有序表达’。他们在各地设立‘言议所’,接受百姓投诉,然后上报言责院。很多人信他们,说他们是‘体制内的良心’。”
陈砚冷笑一声:“又是换汤不换药的封口术。”
他知道这种套路??当强硬镇压失效后,权力便会披上进步外衣,培植“可控的反对派”,让民众误以为变革已在进行,从而消解真正的反抗意志。他们会表扬几个典型,惩办几个替罪羊,再出台几项无关痛痒的修正案,最后告诉你:“你看,我们在改了,别再闹了。”
而最可怕的,是这些人说得如此真诚,甚至真心相信自己是在做好事。
“他们还说……”少年低头,“说您已经落后时代,固守激进立场,不利于社会稳定。他们呼吁全国停止向启言堂输送学生,改投他们的培训中心。”
堂内一片死寂。
良久,陈砚起身,取下挂在墙上的陶埙。
“备马。”他说,“我去接她回来。”
周知远拦住他:“你不能去!你现在走出去,就是给他们制造‘旧势力垂死挣扎’的证据!他们会拍下影像,散布全国,说你抗拒和平转型,妄图挑起新一轮对抗!”
“我不是去对抗。”陈砚平静道,“我是去问一句:你们凭什么决定谁该说话,谁不该说话?”
他走出门,身影融入夜色。没有喧哗,没有号召,只有远处溪流低吟,如同古老的安魂曲。
三日后,西南边境,一座新建的“新盟会调解中心”门前聚集了数百人。他们并非受召而来,而是自发跟随一位盲眼老妇的脚步。老人手持一根白蜡杆,一路敲打地面,口中反复念着一首歌谣??那是三十年前被禁的《寡妇谣》,讲的是丈夫因举报贪官而“意外坠崖”的故事。